不让母亲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那是多么残忍的事。
冷风面无表情地分析,“我们需要借用此事,抓到始作俑者的把柄。”
如此或可以围魏救赵,为侯府如今的困局撕开一道口子。
沈知蕴垂眸轻笑,“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施家。”
萧策衍顿了顿后道:“是今早你派人追去皇城司的人。”
“不必告诉我,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
沈知蕴松开攥着萧策衍衣裳的手。
到现在,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看来,这也是你的决定。”
明明有机会直接将小姑娘救下,却还是选择用假死药来将计就计。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沈知蕴的语气异常平静。
站在萧策衍的角度,这确实是对侯府最好的选择,谁都没有错。
沈知蕴垂眸轻声道:“我有些累,想先回府去歇着。”
“……好。”
萧策衍缓缓将人松开。
看她忍痛渐渐走远,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捏紧成拳。
等人消失在巷子口后,他沉声吩咐冷风,“将孩子送回郭家。”
“主子!”
冷风的表情难得出现异色。
“您可知这么做的后果?不要忘记,您身为玄麒卫令主的使命。”
萧策衍静默一瞬后坚定道:“不必多说,任何后果我会一力承担。”
“……属下无权动摇主子的决定,那便请您到戒律堂等候。”
暮色四合,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来。
沈知蕴手里捧着账本坐在窗前,却半天没有动作。
眼看雨势越来越大,已经有水滴在账本上将墨水晕开。
沈知蕴才后知后觉,缓缓起身想要关窗。
雷声骤然炸响,她偏头蹙了蹙眉,低头看向沁出血珠的指尖。
窗棂上的木刺扎入皮肤,带来细细密密的痛意。
黄鹂端着银耳百合羹敲门进来,“少夫人,早些安寝吧。”
亥时已过,想来世子那边不会再有消息传来。
闪电划过照亮天幕,戒律堂内烛火明明灭灭。
鞭声和忍痛的闷哼被雷声盖过去。
萧策衍脊背挺直跪在冰冷的地面,任凭鞭子落在自己身上。
二十鞭刑打完后,他的后背已然是鲜血淋漓。
“主子,你还需抄写规训五百遍。”
冷风将纸笔递过来。
他始终想不明白,“主子,您为何要做此决定。”
“若先侯爷得知您是感情用事之人,定不会越辈将令主之位传给您。”
毕竟,玄麒卫的职责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护佑侯府。
令主所做的决定必须对侯府有利,否则便是违反先祖规训。
可今日世子却做出有悖于令主职责的决定。
萧策衍手臂青筋暴起,拿笔的手隐隐颤抖,却还是轻笑一声,“你错了。”
“令主之责重在护,若眼里没有情感只有是非,如何懂得其中的含义。”
规训的内容早在他第一日成为令主时便熟记于心,萧策衍几乎不用想便流畅写出。
还能三心二意和冷风搭话,“她……怎么样?”
“少夫人很好,不过您今日没有差人去禀告您的行踪。”
萧策衍垂眸苦笑,“这几日,都不要去打扰她。”
想来短时间沈知蕴都不想看见自己。
尽管他知道她不会对自己冷脸,甚至会对他恭敬客气。
可沈知蕴越是如此,他看着便越难受。
得经受多少苦难,才能修炼成那样几乎完美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