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一道人影向我跑了过来。
“这片车不让进,我废了好大力气才进来……就怕赶不上你!
你,你见到那位老人家了吗?”
是杜悠。
不,是容器。
我对她咧嘴一笑。
“你笑什么?没见到?那正好,我们一起去!
免得你再暴躁,吓到老人家……”
“走呀?你怎么站着不动?哦对了,其实我因为进不来就提前联络了老人家,本来以为不可能的,结果,人家人很好。
在入口保安那,给我放行,我这才进来的。”
“你怎么还不走……你,你表情好吓人,秦三省你要做什么?”
“你……”
……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
我还在门口。
杜悠也在。
她傻愣着看我:“你刚才搞什么,吓我一跳,那眼神好凶,像要杀人似的……”
我叹口气。
“你后面刮着根树枝,这地方光线又暗。
我以为是个鬼爪子。
以为你又要出事儿。”
树枝,被我随手扔下。
刚刚它的确挂在杜悠的肩膀上。
“我都没注意,应该是刚刚在树林挂到的吧?”
杜悠瞧了瞧。
“你刚才没回家,直接奔着楚良南这边来的?”
我问。
杜悠点头:“嗯,还是不放心你。
你那么暴躁,总担心你会打老人家。”
“你怎么总觉得我这人很暴力呢?”
“不是吗?”
“算了,不聊这个。
你刚说,你约了那老头儿是吧?这大晚上,他直接同意了?”
“嗯!”
杜悠点头:“人很好呢。”
“我看是老不正经吧。”
“说什么呢!”
她瞪我一眼,转身走上台阶:“来呀,我们见见老人家。
之前路上我打听过,这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是做房产生意发家的。
现在子女都在国外,只有自己和孙子住在这。”
“是吗,你打听的还挺细。”
我也走上台阶。
但那股压抑的感觉,也重新落到我身上。
身体里的毒虫、邪鬼一个劲儿的往外钻,我只能咬牙死挺。
“秦三省你怎么了,脸色那么白?”
杜悠疑惑的看着我。
“没事儿……敲门。”
我闭眼,不去看她,免得自己再控制不住自己,拉着她,强行做我的毒虫容器。
“你是不是不舒服?”
“你怎么那么啰嗦?”
就在我要彻底不耐烦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那股冲击更强,让我脑瓜皮有种被揭开的错觉。
一个满头白发,但精神抖擞的老头儿,给我俩开的门。
这人长得慈眉善目的,还一脸的正气凛然……
嗯,我真不喜欢他。
“你们就是念嘉的老师?请吧。”
老头儿把我俩请进去,是那种见人谁,都能一直笑呵呵的那种人。
虽然现在时间挺晚,但从这人的脸上,愣是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没耐心。
可以说这人的脾气,非常的好。
他把我们俩倾到客厅,倒了两杯水,这才开始询问目的:“不知道这晚了,二位是有什么事情?念嘉那孩子,在学校惹了什么麻烦?”
“不是的,念嘉很乖。
其实……”
杜悠说话很犹豫,但也正常,鬼怪之说,在常人的眼中本就虚幻,想要跟人正儿八经的谈论这个事儿,在杜悠的印象中,跟说疯话没什么区别。
而我被这正气、佛光搞得心烦意乱,看了这老头半天,也无法开口。
所以憋了一阵子,我俩谁都没说出话来。
“你们二位,有点奇怪。
什么事情不好说吗?”
老头儿疑惑的看着我俩。
重点看向我:“而且,这小伙子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大舒服?”
啪!
一巴掌拍在沙发。
俩人目光这时集中到我的脸上。
“哎别!”
杜悠迅速拉住我。
我眼睛盯着老头儿,老头儿也看着我。
对视三五秒,我捂住嘴:“我……我想问下,你们家卫生间在哪……”
老头儿指了一个方向:“走廊,一直往前走。”
“谢谢……”
说完,我挣开杜悠,迅速走进卫生间。
刚进去,就对着洗脸池,“哇”
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黑水!
那是在我体内挣扎、暴乱,最后互相拼杀的毒虫、邪鬼的遗骸。
“这……这什么鬼地方,天克我啊。”
我缓缓抬头,镜子之中,我的脸孔渐渐扭曲,身高也逐渐缩水。
隐约间,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灰白色的长发,半张血肉脸孔,半张白骨骷髅。
对,我只有半张脸。
我从小修习的都是降头术中的至邪之术,导致我原本的身躯严重扭曲,身材矮小,枯瘦,半边脸孔更是被毒虫、邪鬼反噬,吞干了血肉。
成了一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嗡!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
我颤抖着手,将其从口袋中拿出来,看一眼,发现是刘紫然打来的。
“这时候打什么电话?”
我擦去额头汗水,将电话接通。
还未等我问话,那边就传来刘紫然的声音:“三省哥,你之前不是问我,那个叫楚良南的老头儿,三十年前都买了些什么吗?我给你查到了,咱铺子里,账单都有备份儿。”
“一共两样东西,第一样,叫锁魂骨。
有养鬼,养魂,拘禁幽冥之物的作用。”
“而另一个,并非冥物,而是一颗高僧舍利。
哎呦,那个东西厉害着呢,散着佛光,百邪不侵!
要是把这东西,放到房宅正中,可保住在此地之人,不惧百鬼。
什么乱七八糟的污丶秽之物,丶一旦靠近,就是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