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那个大胡子男人藏身的地方。
那里应该就是他的住处。
但可惜,去的时候他人已经死了,死得极惨,七孔流血,内脏被掏空。
死得也不只是他,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看上去应该是他的妻儿。
整个小屋内除了血腥气,还有刺骨的寒意,跨过门,里外世界完全是两个温度。
这一点,哪怕普通人没有阴阳眼,也完全感觉得到。
“三省哥,他们好像正准备逃跑……”
王琳玥这时从小屋的里侧走出,我往里面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好像刚遭了贼。
床铺上放着箱子与布袋,里面装着一些衣物,还有生活用具。
不过摆放杂乱,可以看出当时收拾这些东西的人内心极度慌乱与恐惧。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
“三省哥,你在说什么?”
王琳玥问。
“我是说,这一家三口,的确知道自己会被灭口。
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老板’,实际上并非人类。”
举个例子。
如果我是个普通人,我得罪了阴阳天,我又知道阴阳天什么本事。
那么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等死,要么慌不择路地逃。
无论哪一种,都不存在收拾行李的时间。
因为我知道阴阳天杀一个普通人,完全不会有任何的时间差。
这时,王琳玥突然那对我说道:“三省哥,外面好像有动静。”
她刚说完,就传来了外面敲击门外闸板的声音,并且听见有人喊道:“张老板!
张老板你在吗?!
张老板开门啊!
张老板?!”
是有人来了。
听这敲门的势头,应该是发现了异常,大概很快就会强闯进来。
“怎么办,三省哥?我迷住他?”
王琳玥问。
“用不着。”
我不想此刻惹麻烦,于是便打开玉钥匙黑门,与王琳玥一同藏入其中,借血蜈蚣带玉钥匙暂时离开裁缝铺后院。
……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这裁缝铺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都是附近的百姓,他们听说这里死了人,而且像是死于鬼怪妖邪之手。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你说张裁缝这人,虽说长得凶恶,可他人好,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死得这么惨?”
“你看那肚子,那死相!
这事儿根本不是人做的!
这城里啊,还有妖邪……”
“那妖邪不是只对女人下手吗?”
“女人是失踪,谁知道怎么回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但这个不一样,那死了人的屋子里,你进去了吗?你进去一下你就知道了,那屋子里有股寒意,直往人心里钻!
我刚就往里面迈了半步,到现在这脊背还发凉呢!”
“那……那就是说,我们这山中城里,不仅夜晚有妖邪,白天妖邪也会作乱了?”
“不会吧?说不定这张裁缝是昨晚上死的?”
“别瞎说了,什么昨晚上?老张早晨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去接的是满师父!
那时候他还活蹦乱跳的呢!”
“是满师父?那和尚也不知道灵不灵,从他来到现在,事情接二连三的,人心惶惶!”
“管住你那破嘴!
胡说什么?是满师父昨晚斩杀了个蛇妖,你知道吗?!”
“那他倒是来管管这事儿啊!”
“来了,不是去请了吗……应该快到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是满和尚随着另一拨人来到此处。
见到尸体的时候,他也是脸色煞白,双手合十,开始念经。
他不会捉鬼驱邪,其实来此也就是给人超度罢了。
我当时也在人群之中,是血蜈蚣带着玉钥匙离开后,又悄悄返回,混进去的。
“大师……大师您说着杀人的妖邪,和之前掳走附近女人的,是一个东西吗?这大白天的都敢出来,接下来,会不会还有人被这畜生所杀啊?”
“是啊,大师,大师您昨晚斩杀蛇妖,也一定有办法灭了这妖邪吧?!”
“大师,您救救我啊……我,我家也在这附近,我两个孩子都还小啊,大师……”
此刻,是满小和尚身边围满了人,一个个痛苦祈求,把和尚当做了救命的稻草。
但和尚也是无奈,他是真的只会念经。
而就在这时,这一群求着、拜着的声音里,却钻出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动静,是个哭叫的老头儿,他推开人群,来到是满面前:“啊……啊!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死得好惨啊……你这臭和尚!
你这臭和尚你滚出去啊,你滚出去!
你这妖僧!”
那是个六七十岁的老翁。
这老头儿其实原本就在这人群中的,而且还是最先来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