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昕没有陷入刚才争吵的氛围中,始终全神贯注地紧盯缝合人的举动,明白王然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他们不能为了救一个,在这种环境下受了重伤的人,再失去其他人。对抗缝合人,是相当愚蠢的举动。
“王然,你要你的同学们离开这里吗?是这样吗?”江月昕望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询问。
王然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艰难举起左手,缓慢地竖起大拇指,那张残破不堪的脸上露出最后的笑容。
那一瞬间,五班的同学们轰然落下泪来,几乎不敢看下去。
“王然,同学们不会忘记你的。”
钱齐肥胖的脸上,被难过的情绪充斥覆盖,他转身朝着所有人大喊。
“走,前头的同学往上走,别耽搁,快给小爷走!”
替王然出头的五班同学,已然泣不成声,死活不肯离开铁门附近,钱齐骂骂咧咧地踢了他一脚,拎着他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拽上楼去。
江月昕静默地收回视线,迈出沉重的步伐,心中浮现的是王然最后举起的大拇指,以及林安死去的模样。
李伟靠在墙角眼泪流个不停,二队的其他同学拍拍他肩膀,不解地询问,“不是兄弟,虽然五班的同学是个爷们,那你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吧。”
“你们懂个屁。”李伟抹着眼泪含糊不清地道,“我是替安子难过,你说他不明不白直接就死了。人家死的时候像个英雄,他死的时候我们连难过都顾不上。安子是英雄,是我们的英雄,他的确是为了让别人安全点,才躲得那么靠后的,可是大家都不知道,我的心都要碎了……”
“李伟,你怎么不早说,呜呜呜呜……”顾一锐两只眼睛像个核桃,听了这话难过至极。
江月昕走在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写着英语单词,带有血迹的纸张。
那是他们在离开林安死去走廊前,她最后搜集到的东西。
还好,大家和她一样,没有忘记他。
“臭猪!该死的臭猪们!”缝合人猛烈地晃动铁门栏杆,随着愤怒的喘息声,他似乎放弃了追踪他们,转而往后走了几步。
往楼上走去的同学们,在下一刻都听到了沉重的踩踏声,血液混合着骨骼碎裂,清晰至极地落入他们耳中。
他们不难猜出,那代表着什么……
布满整个二楼的血液,沾湿了每个人的裤腿,腥臭的味道熏得人连悲伤都变得缓慢。
约书亚走向最前,用袖扣仔细认真地试图开锁。
“这个齿序和我当初记得的不一样,我打不开。”
“啊?混血哥,你不会记错了吧?”薛鸿海猛拍额头,被这话吓得不轻,“这要是打不开,咱们怎么上去?”
“我不会记错,很可能这个锁被替换过。”约书亚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