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就是拴在自行车后座的,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二叔扛着麻袋进到厂房,把麻袋往地上重重一掼。
麻袋顿时蜷曲在一起,段巧紧紧抓住我的手,颤抖着说:“里面是人。”
我目不转睛看着,紧张到了极点。
二叔坐在一边,没急着解麻袋,而是掏出一根烟,迎着落日余晖的光,一口一口抽着烟。
他戴着白色的劳保手套,头发在风中稍显凌乱,抽了片刻,还剩下半截烟扔在地上,用大头劳保鞋踩灭。
他大步流星来到麻袋前,解开了绳子,手进去抓住里面人的头发,硬生生拖了出来。
那人一出来,我眼睛就睁大了,段巧差点尖叫出来。
她紧紧靠着我,身体抖成了一个。
麻袋里的人正是蔡一诺。
她身材是六七岁的样子,可那张脸却是现在二十多岁近三十岁的成熟,绝对不会认错。
她的嘴里紧紧塞着布条,头发散乱,一双眼都是恐惧。
有点奇怪的是,这个蔡一诺穿着一件破旧的红裙子。
我的头脑里打了个闪,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一时理不清思绪。
“我们要去救她吗?”
段巧凑在耳边,轻轻说。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点点头。
段巧看着我,眼神里都是依赖和崇拜,轻声问怎么回事。
“蔡一诺就是章佳佳,章佳佳就是蔡一诺。”
我一字一句说。
“啊?我不明白。”
段巧愣住了,显然我的推论颠覆了她的认知。
我说道:“在蔡一诺梦里出现的小女孩章佳佳,并不是现实里传闻中死去的小女孩。
一诺把自己童年的经历和传闻混合在一起,给自己编了个故事。
真实情况是,她在童年时期被二叔侵犯过。
这段经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可怕,所以产生了心理上的应激反应,这段记忆屏蔽了。
而在多少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大家聊起当年小女孩失踪案,像是打开了蔡一诺记忆上的一个开关,封闭的记忆再次涌现出来。
只不过这段记忆和另一个女孩的传闻混杂在了一起,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是别人的哪个是自己的。”
我话还没说完,段巧立刻接过来:“我明白了,为什么一诺说梦里的事情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到处都是章佳佳。
其实,是她心理出现了问题。”
我点点头:“如果这么发展下去,她很可能会面临更严重的症状,抑郁甚至精神分裂。”
段巧惊讶:“没那么严重吧。”
我居高临下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此时蔡一诺摔在地上,不停地哭,二叔坐在旁边,只是在抽烟。
“她的亲二叔没想到是这种人。”
段巧做了个皱眉的表情:“真恶心。
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看着。
二叔抽完了烟,走过去拉住绑着一诺的绳子,然后在地上拖,一直拖到水泥池子前。
水泥池子里有满满一池子的脏水,里面有好多黑色的粗粗胶皮管,应该是工业生产用的。
荒废了这么多年,早已臭气熏天。
二叔顺着台阶来到池子上方,手里还拖着蔡一诺。
他突然飞起一脚,把蔡一诺踢进了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