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的时候,天津还处在一个大搞基建的阶段,活儿也多,钱也好赚,干活就给钱,根本就不像现在,干活容易要钱难。
我记得是两千年三月份底的时候,一个在这边包活儿的内蒙人,说内蒙有个活儿,倒土方,问我干不干。
我看了看价,挺高,二十辆车,两个月的活,完了净剩六十万,就应了下来。
电话联系了几天,四月初,我就和我爸去内蒙那边看了下现场,和那边的负责人碰了碰头儿。
内蒙人,很豪爽,说话办事也痛快,吃了三顿饭,喝了三顿酒,就把活儿谈下来了,定好了是五月初车队上去。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五月初,我爸留守天津,我带着车队去了内蒙。
到了那,项目顺利开工,进场先给了二十万。
我看这活儿钱也挺痛快,也没多想。
到七月份,活干完了,我去跟那边当时的负责人要尾款。
但那时候,就找不到那人了。
我带着车队去堵项目部的门口。
第一天,整个项目停了一天,第二天,来了四大巴车人,得有两百多口子,把我们车队整个围了。
两百多口子人,一人一根一米多长的小松木棍,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我们那二十几个人,差点被他们打死,连二十辆土方车都砸了。
当时,我们这二十几个人啥都顾不上了,疯了似的往外跑,鞋都跑丢了,扎的满脚都是血。”
“马总!
那你们为啥不报警呀?”
“报警?倒是想报警,我们二十几个人,就我自己有一个手机,刚拿出来,就被他们打掉地上了,胳膊差点没给我打折。”
“对对对!
那时候手机还没现在这么普遍呢!”
“那时候,咱们找的那帮河南的农民工,一天才几十块钱,一个月才千八百块钱,那时候的手机,便宜的都得两三千块钱,一般家庭根本买不起手机。”
“那你们跑出来之后呢?报警了吗?”
“报了!
咋没报!
没用!
我们这些外地的,在人家地盘,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人家说管,象征性的出了警,让我们签了个字,回去等通知。
这种做法,谁都不是傻子,谁还不明白咋回事儿?说是管,实际上根本就不管,纯粹的地方黑色保护。”
马学峰说到这里,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