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改革,说易行难,现在,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每天睁眼闭眼,脑子里就两个词,一个是钱,一个是工人。”
“这都是日积月累的,这几个厂,不景气也有好几年了,可以前的...,算了,这话我不说了,不合适!”
“呵呵,对,不合适,谨言慎行。
你以后一定要谨记,无论任何时候,不要在背后议论人,这个习惯要不得,能说的话,就当面说,不能说的话,就烂在肚子里!”
“嗯,我记下了,待会我见到邵书,一定少说多听!”
“也不用拘谨,年轻,就有放言的资格,不过别放炮,你这总有天马行空的想法,在邵书面前放炮仗,我可给你收不回来!”
“不会不会,今天聊的,肯定也就是咱们说的那些事...”
梁继勇第一次来昌大,进入这里,感觉似乎和外面的气息有些变化。
“相比于昌州的沧桑,这里倒是有那么一丝新绿!”
周建国看着窗外一株迎春花上开出的新芽。
现在,刚过十一点。
梁继勇和周建国进门的时候,一个典雅的中年女人正在沙发上看书。
保姆领两人进去,那女人起身,微笑着打招呼。
“吴教授,这么晚打扰您,真是抱歉,这是小梁,梁继勇!”
周建国道。
“吴教授您好!”
梁继勇开口。
“你好,建国,你上去吧,小梁坐下,我们说说话,金川说,这个年轻人,很有见地...”
省书这话,让梁继勇还真是受宠若惊!
“小梁还在读书吗?应该读大学了吧?”
吴敏君问。
梁继勇尴尬的道,“没有,我以前太贪玩,学习成绩不好,今年在复读!”
“男孩子小时候调皮一些倒是没什么,懂得学习总也不晚!
想好以后学习什么专业了吗?”
“嗯,法律!”
“哦,现在愿意主动学法律的学生可不多,能说说理由吗?”
“可能是因为我以前性格比较冲动,总惹是生非,我觉得法律是对人行为的约束,敬畏法律,才能成为一个好人!”
“你觉得不违法的人,就是好人吗?”
“好人有很多标准,遵纪守法,至少是法律意义上的好人。
更高层次,则是道德要求。
但是,道德约束,只能倡导,依靠学校教育,社会宣传,形成一种良性社会风气。
法律是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底线,否则必然会受到惩罚。
违法的人,都受到惩罚,那我们这个世界,至少没有了太坏的人!”
“很有意思的论断。”
梁继勇却摇了摇头,“我学习法律,但是却没打算从事专业的法律工作,我还是喜欢参与社会经济活动!”
“呵呵,该不会是建国告诉你,我是学经济的,你才这么说吧!”
吴敏君说的很随意,听起来像是开玩笑。
“这个真不是,我早就想好了,学习法律是对思想的改造。
以后我参加工作,不能再像以前,遇到不满意的,挥拳头打架,我得用法律当武器,保护自己的同时,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哦,那你觉得什么事情有意义?”
“当g,当一个好g,我觉得比较有意义!”
“那你知道,怎么成为一个好得?”
“这个...”
梁继勇摸了下额头,“喊几句口号什么的倒是可以,但真正要怎么做,我觉得还是需要再学习。
不过我觉得邵书和周书,都是好的!”
“建国你熟悉一些,他的确是做了一些事情,但金川你都没见过,这话有些唯心!”
“这个我不是恭维,我虽然没见过邵书本人,但电视报纸也看,还有,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在做什么,谁在用心,谁在糊弄,大家都明白。
目前昌州这么多失业工人,让他们现在歌功颂德不可能,但目前没有被工人们大骂特骂的,一定都是好的!”
现在,每个厂的工人,都要骂几个贪的。
邵金川的确是没多少人骂,因为他来的时候,厂子已经不行了,而邵金川的工作作风也很务实,他本就是工人出身,所以赢的了大部分工人的好感,认为邵金川是可以给他们带来希望的好领导。
以前,邵金川在昌江工作过十几年,官声很好,所以,现在被寄予厚望,压力很大。
快六十岁的人了,每天工作到十二点...
“哎,真要是骂他两声,可以解决问题就好了。
我看着都头疼,昌州,目前根本没有能力来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这些企业,一部分被市场淘汰,需要彻底换血,但这个资金费用,远超重新创办一家新企业,完全不符合经济规律,政府强行干涉,最终得不偿失!”
“昌江的问题,目前就是解决工人的生存和发展。
昌州这边,有上百万产业工人,其实这里面有很多有想法有能力的人,只要条件合适,给他们一个平台,他们完全可以自主创业,解决大量工作岗位!”
“这方面的问题在进行引导,可是目前昌江,没有适合创业的地方,去了外省,别人不会特别关照,工作岗位,也轮不到我们那昌江工人头上!”
“我们云州挺合适的!”
“云州?”
吴敏君意外。
“对,今天周书过来,就是说这事...”
“这些是你的想法?”
吴敏君听了个大概很是惊讶的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提供了一些信息,这么大的事,我可干不了!”
“呵呵,周建国是什么人我清楚,他这人有魄力不假,但思维并不开阔,适合干具体的事情。
之前,金川还担心,他从务实,到务虚,能不能很好的转换,现在看来,做的不错,跟季云配合也还行。
但这个规划,绝对不是他想出来的,要是有这想法,他早就来了。
年轻人不能自傲,但也不用太过谦虚,能做到不骄不躁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我觉得你在经济方面,还是很有想法的,有没有想过学经济!”
“经济肯定要学,不懂经济,就不能适应社会的发展,不过我大学的专业不会改变,经济学我会利用课余时间自己学习,然后看看学校有相关的课程去听一听!”
“你很有主见,很好,以后有时间来昌大,可以听一听我的课,希望能对你有所启发!”
“多谢吴教授,只要有时间,我一定来...”
这时候,周建国走出二楼书房,让梁继勇上去。
邵金川穿着夹棉长袖睡衣,他的年纪,和老爹梁达宏差不多,但看起来,年轻几岁,但精神状态,却不及老爹,显然,这个点,已经很疲惫了。
邵金川笑着打量一下梁继勇。
梁继勇问了好,邵金川请他坐下,要给他倒茶,梁继勇连忙自己去拿茶壶。
“小梁,你对于这个构思实现的信心有多大?”
邵金川第一句,直接这么问。
“邵书,实话实说,我对昌州目前国企的具体状况不是很了解,但我也是在相似的环境下长大的,红旗厂也经历了辉煌衰败,濒临破产。
现在,昌江或者说昌州的状况,其实和当初的红旗厂差不多,甚至更加严重,因为红旗厂的问题,比较单纯,规模也小。
目前,我觉得有多大的信心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在我看来,除了破釜沉舟,已经没有退路了,再苟延残喘一年半载,可能未来,昌州经济,十年、二十年都缓不过来!”
邵金川没说话,这个决心不好下。
一旦搬迁不顺利,这规划就是一个天大的烂尾工程,自己的前途还在其次,整个昌江经济,都要为这个埋单,可能正需要十年二十年才能弥补。
“邵书,之前我和一个同学以两句话自勉,我斗胆说给您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