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之所以会做这个梦,是因为方齐先提起了他的过去,提到了他的校园时光,所以,我才会在这样一个夜晚,第一次梦到多年前的事情,属于我和方齐的陈旧的、腐烂的,完全不值得回忆起来的浅淡时光。
这说明了什么?这个梦,又想表达什么?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十分,离冬日的天亮还很早,可是,我却已经再也无法入睡。
披了件外套,我走到客厅,没有开灯,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同样漆黑的阳台外,我开始回想今天在张宅发生的所有事情。
每一句话,每一个环节,每一缕线索,我都认真无比的回忆,因为我要做到心中有数,我要确定一个方案,一个善后的方案,一个让张茜婷尝到痛苦再也无法翻身的方案!
我那一刀捅的不轻,方齐已经受到了惩罚,可是真正的恶人还逍遥法外,肆无忌惮,没了录音,这一次弄不垮她,但是我会找另一个方法,让她受到惩罚。
细碎的念头在脑海里成型,我几乎进入了冥想状态,一直在思考着计划的可行性与更加完善的方法,等我再次回神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向窗外,鹅毛般的雪花飘落,地上也已经积了厚厚的积雪,原来,不知不觉间,帝都已经初雪了啊。
今年帝都的冬季很是奇特,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而且一天比一天大,下雪倒不冷,只是几天的大雪几乎快要酿成雪灾,小区里都接连倒了两棵树,出行变的很不方便。
趁此机会,我正好给自己放了假,在家里呆了几天,每时每刻都陪在小小的身边,也算是为我之前的缺席补过,公司的一些琐事就暂时交给了黄怡,谁让她前段时间忙着谈恋爱,潇洒的不亦乐乎,现在终于被我逮着乖乖上班。
罗子洋自从上一次出院找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医院了,干脆就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开始了半办公半修养的状态。
这段时间我没有联系他,他也谨遵与我的约定,没有主动询问过我。
没了外界的干扰,我和小小过起了很温馨的亲子生活,我和小小每天的日常不是在讨论吃什么就是正在吃着什么,偶尔会去小区里打打雪仗,堆堆雪人,玩的肆意开心。
雪终于停了之后,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熬制了汤底,再一次做了牛肉面,小小给我举了两个大拇指,然后把我给她盛的一大碗面条吃的精光。
晚上,我在保温桶里装满了自制的牛肉面,去了医院。
这是方齐住院之后,我第一次去看他。
这个时候是最佳时间,经过几天的休整、调试,我的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这对我接下来与方齐的会面,以及我要说的话,会有很大帮助。
方齐就住在罗子洋之前的病房,我知道这是罗子洋的安排,也算是对方齐的一种变相的保护,他真的了解我,知道我正有此意,就提前帮我做了。
我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方齐正靠在床头看电视,但我知道他大抵是没有看进去的,因为电视应该是他随便调的,他在看的正好是一个动画片节目,里面正在播放熊出没。
听见动静他就立刻看了过来,待看清是我之后,他眼睛微眯,好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我迎着他的目光向他走去,扫了一眼他的腹部,当然,厚实的被子遮盖着,什么也看不见,“好多了吧?”
方齐冷哼一声,“你来做什么,确定一下我有没有死?”
“我要是想让你死的话,就不会叫救护车来救你了。”
我冷声回击,但是言语并不十分冷淡,只是在陈述事实。
打开保温桶,递到他面前,“趁热吃吧,再不吃面条就要坨了。”
方齐并没有立刻接过去,而是狐疑的看着我,“所以,你捅了我,又不让我真的死,现在还给我送饭,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拉过椅子,施施然坐下,并没有因他的不礼貌和咄咄逼人而生气,一只手仍然端着保温桶,是递给他的姿态,“之前和你说的话,你想清楚了吗?”
方齐浑身一震,定定的看着我,眼神充满审视与疑虑,我的神情依旧无甚变化,就大大方方的任他审视、打量,他的目光慢慢游移到我手中的保温桶上,我也跟着看了过去,牛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保温桶还冒着热气,方齐愣了两秒,从我手中接过了保温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