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李阿姨率先离开,与我擦身而过的时候,也吝啬分出一丝目光,甚至在并不宽广的过道里,也仍然离我很远,像是怕粘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张茜婷和丰远在后面应是,然后紧随其后,跟着离开,张茜婷走在丰远身边,倒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哪怕我知道她心里现在已经得意极了,丰远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一言不发,离了去。
闹剧终于结束,一切喧嚣又恢复平静,那些汹涌的、沸腾的东西,随着他们的离开,又沉寂在了海底之下,再无动静。
其实我不该觉得难过的。
从李阿姨相信了张茜婷的故事之后,我就明白,我输了,但是这种输也影响不了什么,按说我是不在意的,只不过是让张茜婷又一次的得逞了罢了,而我终究会讨回一切的,但是我的心还是忍不住的钝痛。
我像一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从一张白纸被染成了乌七八黑的颜色,承受着我无法理解的人情世故,社会黑暗,还要幼稚的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真正的受害者却变成了加害者,为什么加害者却摇身一变,成为了受苦受难的那一方,为什么真的可以变成假的,而假的却成为了真的,为什么我一再的被抹黑被加害,眼泪都干涸了,心里都觉得要习以为常了,而张茜婷还能堂而皇之的哭出声来,博取同情和怜悯,偏偏还有人相信......
我不愿意与李阿姨计较,但是她的话语,她的眼神,她的动作神态,却深深的刺痛了我,她隐藏的潜台词像是在说——看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爹有不会教的人啊,同她计较我都觉得丢人。
张茜婷的反诬,竟然我的父母家人也跟着一起承受了不该有的指责,凭什么?为什么?
我不愿意与丰远计较,但是他是我曾经的好友,他一直都知道张茜婷做了怎样恶劣的事情,可是他还和她走在一起,无声的维护她,也许是看在自己母亲身上,又或许是依然对这个当年深爱的人念念不忘,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没有维护我,他就任由他的母亲出口伤人,也就任由他的母亲对我产生误会,凭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为什么我的身上要被人不但的加注痛苦?!
这都不是我的错,但是人的心态崩塌真的只在一瞬间,我失魂落魄的走出咖啡厅,看着外面宽广交错的马路,川流不息的车流,还有明晃晃的积雪,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往何方。
我在雪地里漫无目的的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一片雪花落在我的鼻尖上的时候,我才动了一下,仰起头,看着纷纷落下的雪花,讷讷张口,“终于下下来了啊。”
雪花下的又急又密,积攒了一整个下午的磅礴气势,此时毫不保留的显露,越来越多的雪花砸在我的身上,我才意识到,我竟然连外套都没有穿,连着大只大白熊玩偶,一起落在了咖啡馆里,而我此时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我已经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
神志清醒过来,身体于是也跟着清醒,冰冷的痛感传过来,我才意识到,自己都快要被冻僵,天知道我在雪地里走了多久,我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孤独、可怜的回头,寻找着自己来时的方向,我得回到那个商场,然后再去找自己的车,我记得我的车停的比较远,停在我第一个去的那个商场旁边的停车场,而咖啡馆已经和第一个商场中间隔了好几条街,几栋楼了。
僵硬转身,迎来的就是毫不意外的摔倒,我在雪地里被冻太久了,久的浑身血液都不流动了,摔倒时意料之中,我眼看着自己身体扑倒在雪地里,却无能为力,手撑不住,身体也没有力气,于是我不再挣扎起身,而是放弃抵抗,任自己躺平在雪地,看着虚无的地方,呼出一阵阵的白雾。
真冷啊,也许我就要冻死在这里了,这里好像是一个小巷,无人经过,我就算冻死了,估计也没有人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