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解开被子，用手拍醒郑妃。

她惊叫想要开口，被我捂住嘴，在她耳边低声说：“别说话，跟我走！”

我拿出带来的宫女衣服让她换上，借口想回相府看看，带她出了宫。

我带郑妃来到一处民宅，给主人三十两银子，要他收留郑妃。

郑妃向我跪下：“玉妃，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扶起她：“不必如此，宫里谁不知你心善。”

郑妃抿唇，过了良久，似乎下定决心：“玉妃，陛下有个秘密，其实他有隐疾，每次行房都是身边的侍卫代劳。”

这个秘密实在是太炸裂了，原来宁唐有心无力，怪不得到了现在，宫里怀孕的嫔妃全部被皇后处理了，敢情都不是他的。

安置好郑妃之后，我假装在相府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到宫里，皇后已经在等我。

她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我：“陛下着你去他的寝宫一趟。”

我随她一起去寝宫，路上皇后讥讽我：“秦玉，你未免也太胆大妄为，连陛下的私事都敢管。

这次陛下定叫你尸骨无存。”

她咬牙：“等你明天死后，我将你的骨灰扬了，才消我心头之恨。”

她还在忌恨，上次我打她巴掌的事情。

我知道，昨晚我做的事情必定被宁唐知晓。

偌大的皇宫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我丝毫不慌，笑问皇后：“你猜陛下为什么不让皇后娘娘处理了我，反而要我去见他？”

皇后许是被我的神情吓到，踉跄后退一步。

我在她耳边低声道：“将来你死了，我保证，也会将你的骨灰扬了。”

皇后惊惧交加，气急败坏：“你......”

我看都不看她，来到宁唐的寝宫，被小太监带着，进入宁唐的书房。

甫一进去，宁唐用手卡住我的脖子：“秦玉，朕要靠你与秦兰监视宁北的举动，但你恃宠而骄，触碰我的底线，信不信我杀了你？”

6

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但依旧用平静的眼神平视他。

良久，他败下阵，松开了手。

我喘息一会儿，把宁北已对谢元心存芥蒂的消息告诉他。

我的眼睛无意间扫过他的案头，那里堆积了厚厚一叠军情奏折。

先皇是个仁慈君主，有两子分别为宁唐和宁北，殡天之时，他让宁唐继承帝位，又恐宁唐容不下宁北，把最为精锐的铁马军留给宁北，封他为镇北王。

他没想到，宁唐恐惧宁北拥兵自重，宁北狼子野心，想要君临天下。

如今，大战一触即发，宁北已经在暗里厉兵秣马。

现在是武成七年十月，再有三个月，宁北就将从北出发，一路杀伐。

听到我说新的消息，宁唐深皱的眉头有一丝舒展。

此时有军机大臣来密议，我特意在宁唐的书桌上放了一截人指木，这才退出。

大门关上后，我在外面隐约听到，铁马军百夫长沈约越境，挑衅上党县大胜。

但是回去后，被宁北不问缘由给斩了。

宁唐大为振奋。

不几日，宁唐主动来了我的住处。

他问我：“那日，你放在我书桌上的是何物？”

我撒谎：“这是姐姐托我从玉关城带来的，她说此物神奇，能让陛下重振雄风。”

其实人指木是我从京城中的胡人药铺购买的，此物性烈，确实能治愈男人的隐疾，但长此下去，必定吐血而亡。

它其实是一味毒药。

宁唐问我：“此药可还有？”

我拿出一大包交给他，量大管够。

宁唐突然道：“玉妃，你和秦兰姐妹情深，想不想去见她？”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沉默不答。

宁唐又说：“玉妃，朕想谴你去玉关城，代朕巡视玉关城。”

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宁唐着我去巡视玉关城，摆明了是让我去送死。

宁北一旦起兵，第一个杀我祭旗。

他这是要卸磨杀驴。

我早料到，他有此举动，表面上凄怆，心里实则乐开了花。

我又能见到姐姐了。

自她嫁给宁北后，我们姐妹有半年没见面了。

第二天，我带领装满赏赐的车队，从京城出发，一路向北。

人群中，我见到爹爹担忧的眼神。

我重重地向他点头。

爹爹，女儿长大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大雪飘飞的天气，我们入了玉关城。

宁北设盛宴招待我。

姐姐依偎在宁北的怀里，锦袍貂裘，备受宠爱。

看着宁北这个昔日折磨我的恶魔，我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

人群里没有见到谢元，上一世就是他提议我做军妓，因为我是皇帝妃子的妹妹。

盛宴结束后，姐姐拉着我的手叙话。

“妹妹，家里平安无事吗？”

我点头：“无事。”

姐姐兴奋道：“我就知道，你能保全咱家平安。”

我看姐姐纤瘦的身材：“姐，你在玉关城受苦了？”

说着，我红了眼睛。

姐姐伸手抹去我的泪水：“都重活一世的人了，还这么容易掉眼泪。”

至此，我无比确定，她和我一样也重生了。

我抱住了她，心想，绝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在我们身上重演。

姐姐拉起我的手：“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7

那是一个又臭又潮湿、黑暗无光的地方。

这里我无比熟悉，因为上一世我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受尽男人们的折磨。

微弱的灯光下，我看到铁笼子里关着一个浑身挂血葫芦的人。

发现我们到来，他抬起黯淡无光的眼睛，嘴里喃喃：“杀了我，杀了我吧。”

这双眼睛我太熟悉了，正是宁北座下的第一谋士谢元。

上一世，就是他发明了把人和野兽关在同个铁笼子里的残忍刑法。

无数个夜里，我在野兽的嘶咬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姐姐的手划过谢元的脸颊：“我怎么会轻易让你死呢，我要你活着，日日受野兽的嘶咬。”

谢元大骂：“魔鬼，你就是个魔鬼！”

姐姐大笑。

这个晚上，我跟姐姐相拥而眠。

一如儿时，我害怕打雷，她紧紧抱住我。

外面，铁马军正在日夜操练，宁北还在做着君临天下的美梦。

第二日，住处涌进来一大群铁马军，带头的是宁北。

宁北下令：“把秦玉给我绑了！”

他要起事了，要杀我祭旗。

姐姐拉住宁北的手：“夫君，秦玉是我的亲妹妹。

你若杀她，我也不想活了！”

宁北犹豫。

铁马军齐齐跪下：“王爷，成大事不可儿女情长，此女是狗皇帝的妃子，此次与其说巡视玉关城，不如说是前来刺探情报。”

“若任由他活着，被狗皇帝知道我军的布置，大事难成啊。”

宁北下定决心：“请王妃出去！”

姐姐被两名铁马军驾着，扭头担忧地看着我。

她以为仗着宁北的恩宠，能救下我。

但在权力的诱惑下，任何人都能成为无足轻重的牺牲品。

我大笑，想将我绑起来的铁马军犹豫不前。

“想必王爷知道，我是宁唐最不受宠爱的妃子，新婚当夜，他都没有宿在我的房中。

对于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我对他会有什么感情。”

“第二日，宁北差点杀了我全家。

我岂能不恨他？！”

我拿出一张纸：“王爷，这是从玉关城到京城的军事重镇布防图，我能助你一路攻无不克，入主皇城！”

宁北看着这张纸，眼中写满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