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4
婆母不信，但是也派人买来堕胎药，熬好了给儿子送去，“儿啊，喝了吧，药量很重，保管能下来。”
慕容无情不相信，直接把药碗挥到地上，“我没有怀孕，为什么要给我喝堕胎药。
这是妇人才喝的，我是男人，为什么要喝？”
好说歹说，慕容无情才勉为其难的喝下去。
但是，刚喝下去的药，又被他翻江倒海的吐出来。
重新熬过，也是如此。
他不信那个邪，为什么喝其他汤可以咽下，唯独堕胎药咽不下去？
难道他真是怀孕了？
他不相信，一番遮遮掩掩后，坐着马车出门去，决定看遍城中所有的大夫。
但傍晚回来，他的脸色一片灰败。
他不仅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反而男人有孕的消息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府内仆人见他回来，纷纷避让，不敢多看一眼，多问一句。
我站在窗边，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中暗自冷笑。
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他似乎信了自己怀孕的事实，但又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于是暗地里命人买了堕胎药。
一碗一碗的熬着，又一碗一碗的吐着。
堕胎药喝不下去，如果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慕容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一家人战战兢兢。
柳燕儿站出来，提醒到，“相公，老夫人，我听说，说是如果一个人犯了大错，神明会降下这样的惩罚。”
“少在那怪力乱神，我慕容家没做过任何得罪神明的错事，你心虚什么。”
婆母当即给了柳燕儿一巴掌。
柳燕儿不死心道，“我最近也是噩梦连连，梦见一只狐狸在火中凄厉哭喊，难以安枕。”
上一世，慕容无情只是联合臭和尚，把我活活烧死。
而柳燕儿，不仅要把我烧死，还要在放火前，放干我的血。
她说我的血能强身健体，延绵益寿，然后便拿着一把刀，狠狠的划开了我的手腕。
划破手腕的痛仿如昨日，重活一世，我又岂能让她安稳度日。
噩梦只是开胃菜。
我也点头示意道，“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明儿个正好初一，不若我们一家老小，诚心前往城南万佛寺拜拜，求神明指点。”
就这样，天一亮，婆母就带着我和柳燕儿去烧香了。
慕容无情偷偷跟在后头。
万佛寺香火鼎盛，钟声悠扬，香客络绎不绝。
慕容无情虔诚地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柳燕儿也跟着跪下，颤颤发抖，就像梦中的那只狐狸如影随形。
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让这场戏更加精彩。
一位得道高僧正在闭目养神，似乎早已洞察一切，且他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上一世，不是这个高僧。
他是谁？
慕容无情求高僧为慕容无情解惑。
高僧睁开眼，目光如炬，扫过我们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目露善意，
“阿弥陀佛！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公子腹中之物，非药石能解。
唯有诚信忏悔，方能化解。”
我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秃驴肚子里倒是有点东西，但愿他不要多管闲事。
05
慕容无情一听，脸色大变，急忙追问如何忏悔。
高僧却闭口不言，示意我们离去。
慕容无情脸色苍白，显然也被高僧的话吓到了。
就连什么时候坐到马车里也不知道。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中无比畅快，那秃驴倒是做了件好事。
不过，表面功夫倒是还得做做，
“相公，不必太过忧心，这和尚之前不曾出现过，或许是危言耸听，欺世盗名之辈。”
正说着，马车骤然停了下来，我眼睛一亮，山匪来了？
上一世，也是从万佛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山匪。
慕容无情腰上被划了好长一刀。
我耗尽妖力，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人形也无法维持。
我将我本异类的秘密坦白给了他。
我以为他会害怕，会恐惧，但是没有。
他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紧的抱住我，“我爱的是你的灵魂。”
也正因为如此，我的真心彻底交付了出去。
如今看来，他眼里的光，是不怀好意的兴奋吧。
后来，他问我妖界有没有什么能用到人族身上的助孕方法。
我坦白到，“我是上古狐族的后代，狐族秘术可使人类受孕。”
好像也是此后不久，他便对我更加殷勤，我随口一提的糕点，他能亲自起个大早，去排队买回来。
我多看一眼的簪子，也能以礼物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止一次的感慨，幸亏逃婚至人族，才能够遇到真爱。
在我与他相约踏春回来，婆母罚了他五十藤条，并罚跪祠堂。
理由便是他对不起列祖列宗，无法为慕容家开枝散叶。
望着他挨打过程中后背浸出的血，我心疼不已。
一边用法术减轻他的疼痛，一边提出要动用狐族秘术帮他。
他阻止了，“不忍你受一丁点伤害。
即便是我本人也不行。”
那时，我看不清他的算计，只傻乎乎的感动。
重活一世，才发现一切都是谎言。
他就是吃准了我的脾气，摸准了我的性子，花言巧语的哄骗我，让我上杆子的帮他。
这一世，我原本以为去万佛寺的时间改变了，遇不到山匪了呢。
这一次，我可不会再为了他傻傻的漏了自己的老底。
我的秘密，他没有资格知道。
但是，我也不能任由他就这样死去，我还没玩够呢。
我正准备悄悄出手，却突然发现这些山匪，不是上一世的那些山匪。
这些山匪，只想夺人，目标还是柳燕儿。
山匪头子虽然带着面巾，但依然似曾相识。
小昭悄声提醒我，“夫人，这是李大牛。”
原来如此。
得益于上一世的记忆，这李大牛，是柳燕儿在老家时的相好。
如果不是婆母把她叫来，恐怕她二人早已苟且到一起了。
我前段时间派小昭，将这个李大牛找了出来。
也委他与柳燕儿见面创造了几次机会。
昨日出门，我同样将柳燕儿出门的消息透漏给了李大牛。
这个李大牛，还真会给我制造惊喜！
婆母早被吓得晕了过去，慕容无情也怂的任由“山匪”
予取予求。
我假装马车被山匪惊了马，把慕容无情和他母亲扔下马车后，长扬而去。
柳燕儿与李大牛亲亲我我去了。
没人再管他们母子俩了。
06
当晚，慕容无情，婆母和柳燕儿前后脚的回来。
慕容无情和婆母一身狼狈，而柳燕儿媚眼如丝。
几人不约而同的没有提及那天发生了什么，依旧如往常般生活。
善良的人在佛前许愿，佛会满足他的愿望。
但作恶的人在佛前许愿，会被佛祖记住的。
慕容无情的孕吐似乎更严重了。
饭桌上，他面色苍白如纸。
一只手无力地搭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嘴。
突然，身体猛地一颤，胃里仿佛翻江倒海，急忙跑到恭桶前，痛苦地呕吐起来。
那呕吐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酸涩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慕容无情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疲惫，
“母亲，我受够了，打了吧，打了吧。”
婆母也觉得男人生孩子，遭人笑话，奈何落胎药一碗一碗的熬，他便一碗一碗的吐。
无计可施啊。
我劝道，“相公既然已经怀孕，何不等到花熟蒂落。
毕竟，这是慕容家的种。”
婆母一听，立刻火冒三丈，直接挥起手杖，“你个混账东西，你相公在那边难受，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多向燕儿学习。”
此时此刻，婆母崩溃了，只想打我一顿解气。
我岂能站在那傻傻挨打，于是，满院子乱跑，一边跑，一边劝，
“婆母，相公怀孕是天罚，打不掉的。
我也没有办法呀。
如果强行打胎，继续熬落胎药，神明知道了，要了相公的命，怎么办？他可是慕容家唯一的苗了。”
婆母身形顿了顿，一屁股坐到地上，“造孽啊，我慕容家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体贴丈夫，不孝顺长辈的儿媳。”
慕容无情在柳燕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指着我骂道，
“胡仙儿，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此放肆，当请家法。”
我嗤笑一声，“我的好相公，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而且，都是为了慕容家的香火。
如今，神明选择你生孩子，你当感激涕零，对着神明三叩首。”
慕容无情一时语噎。
“她是你的母亲。
我朝以孝治天下，你这样就是错？”
我眼神一暗，真正犯错的是你们！
随即，我面色恢复正常，走到慕容无情面前，
“可惜，神明认为是你错了，不然，怎会降下如此重罚。”
这句话成功的激怒了慕容无情，他竟抬起手来，想打我。
若上一世，我也能如今天般看清他的本质，也就不会遭那份罪了。
我仰起脸，靠近他，“来啊，朝这儿打，打死我。”
手指妖力缠绕，指向他的小腿肚子。
随即，他杀猪般的嚎叫，“母亲，母亲，腿疼。
抽筋了，抽筋了......”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心里稍微舒服点，整理下裙摆，转身离开。
经过一番折腾，慕容无情终于乖乖的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胎。
婆母也卷起袖子，亲自在小厨房忙活。
07
随着月份的增大，慕容无情的孕期反应越来越大。
稍微见到点荤腥，便呕吐不止。
以前桌上离不了肉的人，如今只能吃萝卜青菜，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由红润变的苍白、蜡黄。
除此之外，他起夜次数开始增加，每次尿量还非常少。
压在肚子上的重量，让他每每起夜时都需要下人搀扶一把。
长期的睡眠不足，让他眼底有了浓浓的黑。
肚子越来越明显，青衣长衫已经遮不住，他开始躲在房里不出门。
可活动量减少，又使得他腿部肉眼可见的肿起来。
每次难受的崩溃，也只能生生受着，不敢派人请大夫。
不过，即便是请大夫，也没有大夫给他诊治。
毕竟，男人怀孕，世所罕见。
我和柳燕儿也交替着给他做开胃小菜。
这天，我端着一碗肉沫粥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慕容无情和柳燕儿缠绵拉丝的对视。
慕容无情的臭手，一遍一遍的，揉搓着柳燕儿的芊芊细手。
我冷笑一声，怀着孕，色心还这么重。
看来，是还不够难受啊。
随即，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默念口诀，让柳燕儿当着慕容无情的面干呕一声。
我躲在一旁，看着慕容无情在前一刻还在含情脉脉，后一刻直接对面前的情人一个巴掌，
“贱人，你也敢嫌弃我！”
孕反的不适，使得他整个人都敏感起来。
看着小妾道歉，也不能疏解丝毫不快。
看着他如此作态，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我转身离开，我的这碗粥，直接喂给了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大黄。
晚上，来到静慈园，婆母、小妾和渣男已经围在桌子上。
“婆母，相公久等了，我特意做了这条鱼，时间久了些。”
盖子一掀开，一股鱼腥味飘满整个屋子。
慕容无情，毫不意外的干呕一声。
婆母直接责怪道，“拿走拿走，不知道你相公闻不得这些味道吗？”
“可是，这鱼不是普通的鱼，是临县送子池塘里特有的黑鱼。
千金难求。
吃了这条鱼，必然生男孩。
很是灵验。
我也是为了慕容家考虑啊。”
婆母沉默了，慕容无情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