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六英尺不断容纳新的居民,无论是挨了索命咒,或是自己一脖子吊死,最后都会埋到六英尺以下——乱葬岗里,众生平等。
暑假浑浑噩噩,已然过半。在那个下午,淡灰蓝色的天空,平静得没有一丝风。
她坐在平常坎贝尔先生读报的沙发上,指尖抚过活点地图。
霍格沃茨空无一人,就连邓布利多也彻底消失在古堡中——她想起来了,他应当正忙着组织巫师,对抗伏地魔。她记得巧克力蛙说,他年轻时就击败过一位也可称伟大的黑巫师。校长漫长的一生看起来是和黑魔法订婚了。
一股巨大的力推开家门,凯瑟琳目瞪口呆地看着坎贝尔先生像头蛮牛冲进客厅。自八年前他搬来伦敦,走路速度再没超过三英里每小时。
他振臂高呼,手中白纸飞扬。凯瑟琳从雪花般纷纷扬扬的白纸中找出一张——是古灵阁转移财产的文件。
坎贝尔先生环顾四周,见到女儿坐在沙发上,就像蛮牛见了红色,又是一阵喝彩:“凯瑟琳,我不用去和特伦斯那个老家伙较劲了!”
她脱口而出:“特伦斯取消婚约了?!”
“是的……特伦斯取消了婚约。”他眼中丝毫不见怨气,反倒喜气冲天。
凯瑟琳开始怀疑父亲是否在刺激下精神错乱。她跳下沙发,面对父亲,缓步后退,直到靠近壁炉。她在心底默念圣芒戈的地址,嘴上询问道:
“他为什么突然取消了?”
“哦,说起这个……”
亢奋让早已年轻不再的坎贝尔先生暂时重返青春,但此时,他回过味来,开始一抽一抽地喘气。凯瑟琳被吓呆了,忙去给他端了杯水。
坎贝尔先生咕噜咕噜地喝了三杯,回过气来。他开始上下打量女儿,直到凯瑟琳能摸到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才哈哈大笑,移开目光。
“那个老家伙气急败坏地问我,是不是早就和布莱克家勾结好了。”
他忍住没给女儿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只是用那种赌徒在此生最大的赌局中抽到一副绝世好牌的眼神,瞧着他女儿。
“布莱克赶在正式对外公开前,拦下了你们的婚约——”
提起这个姓氏,他捂着眼睛,差点又要昏厥过去。
“那可是布莱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