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41章不可以心动！要把持住！……
应星是不是田螺姑娘，这个问题暂时搁置。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思考中午吃什么。
虞舟刚刚参加完一个大项目，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假，暂时不知道去哪里玩，只能先想着吃什么。
他把自己几乎不怎么用的饭卡给应星，并告诉应星天舶司的食堂怎么走。
“你放心去。天舶司的人员流动很大，互相不认识也很正常，实在不行，你就说你是我的家属，我们食堂家属蹭饭的人很多。”虞舟叮嘱道。
应星认真地点头，一看就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虞舟见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又说了几句：“我卡里钱很多，不用给我省钱。麻辣烫和烤鸡的那个窗口最好吃，你都试试。”
他愿意在天舶司干这么久，也有食堂的原因。
天舶司食堂的烤鸡格外好吃，比外头那些有名的店铺都要好吃，虞舟基本隔几天都要来一只。
“对了，下班的时候，帮我打包一只回来吧。”虞舟舔舔嘴唇，“顺便再带杯奶茶回来，我给你报销。”
应星出声：“我也会做，要不要试试我的手艺。”
食堂什么时候都能吃，不如先试试应星的？说不准以后也不用馋食堂的烤鸡了。
虞舟无所谓的应了，倒在沙发上，摁开屏幕，开始补这几年漏掉的影视。
应星收拾好行装出门，临走前又看了眼虞舟。
他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子。
走在前往工造司的路上，应星有些闷闷不乐。他照常打卡，面对工作室里的材料时，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曾经倾泻而出的灵感枯竭，变为一滩死水。应星看着订单，麻木的调整材料、开火、锻造。
昨天纷乱的思绪还未离去，不断侵蚀他坚定的信念，占据一寸寸领地。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
应星不知道答案，他点开怀炎的联系方式，删删打打，终究没能发出去。
可能是害怕吧。害怕师傅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失望，害怕自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正因为拥有的不多，应星才格外想抓住现有的一切。
他被得到的东西束缚，戴着镣铐起舞，双脚出现一圈圈的伤痕，全被衣摆遮挡。
又机械的做完一笔订单，应星点开虞舟的头像。
他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想要约见对方，想要和对方诉说自己的想法。
虞舟……会对他失望吗？
应星抚摸自己的脸，看向被光芒反射出来的模样。
虞舟会对着自己的脸出神，这或许是他的机会。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好啊，那我们食堂见，吃完正好到处转转^^]
应星呼出一口气，再次看向刚刚做出来的成品，将这些丢弃到仓库里头。
在得到确切的想法前，他不能这么敷衍。
他不像仙舟人，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有无数次的试错成本，可以钻研一个问题一百年。
应星的人生最多七十年。体检的医生告诉他，小时候受到的刺激太大，对他的寿命有影响，最好的结果，不过七十年。
在星际时代，这是个过于短暂的数字。医疗已经进步到人人皆可百岁的年代，应星就算拼命治疗保养，也达不到他们的基础。
他的时间很紧凑，他的机会也很少。应星必须把握住每一次的机会。
——
一眨眼就到了中午。应星和虞舟吃完饭，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
应星看向中心焰火纷飞的熔炉，开口道：“我最近很迷茫。”
虞舟怔愣地看着他。在他的印象里，应星一直是个目标明确，调动一切时间的人。他在知道自己的天赋后，一直在冶炼方面深耕，并成为千年来唯一一个短生种百冶。
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也是虞舟敬佩他的原因。
但一想到应星现在的年龄，虞舟却明白了。
十八岁，放在他世界里的社会里，不过是刚刚成年的年纪，放在仙舟联盟，还能称作小孩。
他们都会在这个年纪迷茫，怀疑自己能做的一切，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虞舟来到仙舟联盟前，青少年健康已经成了一个专业的类别。
这个年龄的自杀率太高了。
想到这，虞舟柔和了声音，“可以和我说说看吗？这段时间，我也去了很多世界，有不少感悟和想法想跟你分享。”
应星闭眼，“我一直在想，我有改变什么吗？仙舟联盟和丰饶民之间的局势没有任何改变，我所做出的任何改变，好像都没有用。”
“我听说有位名叫「互」的均衡星神，平衡这世间的一切正反。是不是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这平衡的天平倾斜？”
说完后，他睁开眼，看向虞舟。
如果是失望的眼神，应星大概会羞愧的直接走。
但不是。应星对上虞舟的双眼，没有看见任何负面情绪，只有几乎满溢出来的温柔和怜爱。
在虞舟眼里，应星很像一个对自己敞开心扉，露出肚皮的小猫。他得到了小猫的信任，这是何等殊荣。
“应星，我给你讲讲仙舟的历史，再说说我这段时间去的世界吧。”
温和的嗓音将一切娓娓道来。
虞舟从最初的启航讲起，讲到丰饶恩赐，讲到金人叛乱，再讲到巡猎。
“最初的仙舟人面对丰饶民，还需要借助岁阳的力量。曾经的仙舟人面对活体星球，只能看着家乡被吞噬。曾经的仙舟人对上丰饶民、丰饶令使，只能靠人数来弥补差距。”
“但现在不一样了。应星，我出巡的这段时间，「朱明」研发的新式武器能让我们每天睡个好觉，不比担心突然的袭击无法应对。我们在巡航的时候，也不会有丰饶民敢来劫船。”
“和以前相比，我们已经改变了很多。”
应星怔然，回想起恶补的历史课。
确实如虞舟所说，现在的仙舟很不一样。
放眼银河，仙舟联盟已然是个庞然大物，是公司对上都要思考一下的势力。
“那我…我也有改变什么吗？”他着急的问。
虞舟：“有啊。我早上跟人聊天，正好说到你了。”
“你也知道，天舶司的狐人很多，一个个都喜欢开星槎，追求极限，对速度的要求很高。工造司这几年没什么进步，他们早就想追求更快的速度了。”
“应星，你还记得之前研发的引擎吗？它让星槎突破了之前的速度，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怀炎将军说，这里面贡献最大的是你。”
“回「朱明」前，我们去了一趟「曜青」。那里的云骑军告诉我，高速的星槎为战场带来了更多的战术，也保下了更多人的性命。”
虞舟郑重地握起应星的手，“应星，这是你带来的改变。”
应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在心结解开的同时，对虞舟的爱在不断加深。
曾经，他觉得自己是在贪恋这份温暖。
现在，他透过重重迷障，看到了一个闪耀的灵魂。
应星深爱着这灵魂，无法自拔。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应星笨拙的表达自己的感谢。
他的时间全都花在钻研上，对这些几乎一窍不通，只能用重复的话语来诉说。
好在，虞舟看得到他的真诚，看得到他那颗诚挚的心。
他拍拍应星的手，“我知道啦。作为感谢，接下来的一周，我都要吃你做的早饭，记得给我热好哦。”
应星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答应。
虞舟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也没人告诉他……前夫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
要不是心里有阿刃，虞舟觉得自己差点要沦陷了。
他终于明白，曾经的自己有多么喜欢了。
应星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他有优点，也有些可爱又无伤大雅的缺点。
虞舟觉得，自己会喜欢和他当朋友。
他看着和刃相似的脸庞，心里是止不住的罪恶感。
不可以心动！要把持住！
虞舟深吸一口气，避开应星疑惑的目光，“应星小朋友，今天的谈心时间到此结束，你该回去上班啦。”
“晚上见。”
在应星失落的目光中，虞舟走了。
很快，他又振作了起来。
虽然生活还有些迷茫的地方，但应星知道，晚上会有一盏灯在等他。
小朋友就小朋友吧，至少他能大大方方的享受小朋友的权力。
应星喜欢虞舟，但这份喜欢不会去逼迫对方立刻适应身份，面对自己的爱意。
爱不应该是负担。
应星没学过太多，但他知道，当爱成为负担时，分离是迟早的事情。
他回到工作室，认真完成订单后，点开怀炎师傅的头像。
【应星】：师傅，你说得那个比赛，我想去参加。
【怀炎】：[ok]
百年一次的百冶大炼，应星原本犹豫要不要参加。他并不图什么千年来第一个短生种百冶的名号，他只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站在更加闪耀的地方，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看到他的成长。
最好……能喜欢他。
不喜欢也没关系。
反正应星做好了单身一生的准备，他可以永远当虞舟的小朋友。
只要能陪在虞舟身边就好。
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
静坐良久。
应星垂下头，泪水从眼眶涌出，滴落在手背。
他想要虞舟的爱，但他大概得不到。
为什么呢……
明明盯着他的脸看，为什么要逃避？
应星完全做不到自己说的那样。
爱是无法消解、无法抑制的情感。越是得不到，积累得越快。
应星害怕自己哪天压抑不住，会吓到虞舟。
他的想法太过丑陋，太见不得光了。
第42章第42章[你对他的怜爱有这么多……
虞舟回到家才放松下来。
应星看他的眼神太炙热，那双手手背的温度也烫手，虞舟害怕自己不走，下一秒，应星就要告白了。
如果是失忆已久的他，大概看不出应星的心思。但虞舟刚刚和刃确定了关系，早在无数次的缠绵悱恻中读懂了恋人的眼神，也明晰对方的想法。
虞舟宁愿是自己自恋，错怪了应星的意思。
但他的眼神不会骗人。
应星还只是个刚刚成年的人，不懂怎么隐藏自己的心思。即便再怎么遮掩，他眼里的爱意做不了假。
虞舟也不是瞎子，能看出应星的这份喜欢……大概由来已久。
人总是存在雏鸟情节的。
应星在失去家庭后，虞舟给了他一个家，让他有了奋斗的目标，成为今日成就的基石。
虞舟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报名天舶司长达十年的贸易计划。
如果他们一直处在同一屋檐下，如果他们朝夕相处，如果虞舟像之前一样照顾应星，那应星对他的情感会比今天还要多。
十年的分别，至少……至少能减少些许？
虞舟不确定，思念带来的倍数有多少，会让这份爱意变成多大的洪水。
[为什么你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从来都是虞舟主动戳才会说话的对话框突然出声。
虞舟奇怪地回答：“因为我已经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了。即便这里是幻境，即便应星只是一个幻境中的虚魂，即便等我醒来，这一切都不会存在，我也不会和应星在一起。”
“这是背叛，对刃，对应星都不好。我不想明知故犯。”
[可你明明喜欢他，不是吗？]
虞舟摇头，“不，我不喜欢他。”
[骗人。你看他的眼神就清白了吗？]
[如果不喜欢，你该做的事情是委婉拒绝，而不是逃跑，让应星失望，却不绝望。]
虞舟：“……”
他想要输入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怎么反驳。
[还有，你们之间真正相处的时间也就那两年和这几天吧，你对他的怜爱有这么多吗？]
[他到底是谁，他的脸有多少作用，能勾起你多少的情绪……虞舟，你比我清楚。]
虞舟为自己辩驳，“我知道他是谁，我继续收留他，不过是等他适应环境，然后找到房子居住。”
他一直清楚应星和刃的区别，也尽量收敛自己怀念的眼神。虞舟告诫自己，不能犯错，不能把他们三个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天舶司也有房产记录，怀炎将军名下有多少房产能给应星居住，「朱明」如今待售的房屋有多少……虞舟，这些都是你随手可得的信息吧？]
[找房子？别骗人了。]
继承遗物脾气和性格的岁阳加大火力输出：[你就是喜欢他，爱他，但又因为心中的道德枷锁而摇摆不定，没有明确的拒绝或接受。]
[虞舟，你一直没有变化。]
它说完这些话就沉寂下去，留虞舟一个人站在客厅，对着不断播放的屏幕。
他的脚像灌铅一般，抬不动，走不动，停留在原地，做着无谓的挣扎。
虞舟不愿意承认，应星在已经被打了负分的情况下，依旧凭借他自己的魅力和性格，让虞舟对他的分数不断上涨，直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毫无疑问，应星是个优秀到耀眼夺目的人。和他处在同个时代的大部分工匠想要超越他，只能等他死，然后站在应星的肩膀上，超越他。
他的天赋是部分工匠用尽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地步。
虞舟会喜欢应星，实在是一件正常的事。
但喜欢归喜欢。如果一切错误都能用喜欢来解释，那这个世界要乱套了。
所以，他要拒绝。
虞舟拿起手机，打算委婉地跟应星说一下。
沉寂的岁阳又冒了出来，打断虞舟的动作。
[你的决定是这个？]岁阳似乎很疑惑。
它在虞舟的身体里转了一圈，疑惑地说：[太奇怪了，明明你就是喜欢他的，怎么会拒绝呢？]
对岁阳来说，一切行动都按照感情走就好了。他们没什么道德观，用具体点的话来说，就是感情用事，感性超越一切。
它完全不理解虞舟这种明明喜欢却要拒绝的行为。
而且，残留的意识告诉它，虞舟就是要和一个叫应星的工匠在一起的。
他们是天生一对，是一对恩爱的眷侣，是不容拆散的一对。
岁阳愤恨地在刃的身体里转了一圈，发现这家伙是个恋爱脑，失望离去。
[如果，我能让你没有负担的和应星在一起呢？]岁阳问。
这是它营造出来的幻境，一切的规则都以它为主，修改一点程序，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虞舟摁灭手机，“什么意思？”
这是他朋友残留的精神情感，虞舟不愿意动手。
岁阳直白地说：[让你忘掉有关刃的一切。]
它知道虞舟的性格，在说完话的下一秒，就启动了程序，顺便给应星发了个消息。
总算能完成主人的心愿了。岁阳满足地去看其他人的情况，让这里自由发展。
主人残留的意识告诉他，这两位是放在同一空间就能擦除火花的人，不用管太多。
它也没管太多，只是拆除了一个障碍而已。
——
应星收到了一条消息，来自虞舟。
他突然说，想要见自己。
奇怪，不是刚刚才分开吗，怎么就让自己回去见面了？
应星犹疑，先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人接。
他又打到家里的通讯，还是没人接。
应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请假朝家里赶去。
难得飙车一回，被贴了三四张罚单，他也没管，抖着手开门，见到客厅里的情况时，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摔一地。
虞舟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手机搁在手边，屏幕上的界面还是应星的聊天。
如月光的长发流淌在棕黄色的地板，应星颤抖着手，先用家里的医疗设备给虞舟来了个全身检查。
[健康。]
[健康。]
[健康。]
……
不管多少次，都是健康状态，好似面前的人只是睡着了一般。
应星又检测了虞舟的心跳和脑活力，全都没问题。
他把人抱起，打算带人去丹鼎司看看。
仙舟人的身体从出声就确定了，是不会出现什么严重疾病的，应星着急地把人往门口带，怀里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虞舟迷茫的睁开眼，正对上应星流汗的下颌。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折射出迷离的色彩。
阳光？应星？
他现在不是该在工造司吗？
虞舟疑惑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第43章第43章“好，需要我脱衣服吗？……
虞舟下意识地找手机看时间，翻遍口袋也没找到。他就记得自己刚刚跟应星在谈心，帮助青春期少年走出迷茫，然后回家休息来着。
应星这个点应该在上班，怎么回来了？
虞舟没什么头绪，困惑地看向天空，这才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
应星抱着他……？
这是要做什么？
虞舟满脸问号。
应星见虞舟醒了，一声不吭地把人抱回去，又拿起检测仪检查身体。
虞舟：“？？？”
这孩子是得癔症了吗？怎么净做一些他看不明白的事情。
直到第五声“健康”过后，应星总算放下仪器，认真解释：“是哥哥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回来。我给你打了电话，没接，以为你…你出事了，就请假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语气也软和很多，听得虞舟满心愧疚。
应星这个月的全勤，好像因为他没了……
虞舟心虚地移开视线，拿起手机，果然在记录里看到应星的十来通电话和自己发出去的消息。
“那你怎么那样抱、抱我？”想起睡前读物里的一些用词，虞舟的语句有些磕绊。
应星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着他，“我一进门，你就是倒在地上的样子，还什么都检查不出来，我就想带你去丹鼎司看看。然后，你就醒了。”
人小鬼大的。
“哥哥，你是不是昨晚熬夜了。就算身体好，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
应星不像个刚刚成年的小孩，反而像个老头子一样开始絮叨。
听得虞舟耳朵要起茧子了。
他立刻打断：“好了好了，我以后不这样了。这不是刚刚做完大单子吗，就想着这几天多玩一会儿……”
顶着应星的眼神，虞舟越说越心虚，最后很不争气的投降。
他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孩子的眼神而心虚！
虞舟决定硬气的反击。
“小孩子懂什么？大人晚上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不知道就别插手，知不知道？”
“小孩子”被他划了重点。
应星竟然没有一点反应，没有那种被当小孩的不服气。
虞舟不理解，他仔细看向应星，想要找到一点破防的痕迹。
一无所获。
反而是应星，在听到他说得话之后，竟然大胆地伸手，握住虞舟的手腕，眼含期切：“那哥哥可以教我吗？”
“我已经成年了，还不会那些大人才能做的事情。哥哥，教教我吧。”
虞舟感觉自己的手腕变得无比滚烫，周身的温度在不断上升，好似没有尽头。
沙发很小，只能坐一个虞舟。应星俯身靠近他，灰色的眼眸里有虞舟看不明白的神采。他的手也比很多时候放肆，大胆地握住自己的手腕，还在腕骨那一块细细摩挲，带来密密麻麻的触感。
虞舟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恍然发觉：应星是个成年男性了。
他的身体，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动作，他的行为……全部都在提醒虞舟一件事——
应星已经长大了。
十八岁的青年还不是他最成熟的时候，却已有了成年男性的压迫感。
常年锻炼的身体蕴含着力量，只需要一个契机，就会全部爆发。
虞舟发现，他无法挣脱应星的束缚。
应星的力气很大，完全不是他这个疏于锻炼的人能抵抗的。
他试着挣扎，撼动不了分毫。
“我、我教不了你……你自己去看书学！”虞舟不想和应星过多纠缠，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自己有些窒息的空间。
身地下舒适的沙发变成一道酷刑，让虞舟无法舒服的休息，反而加重了怦怦的心跳，加重了他脸上的红晕，还有他不断缺氧的大脑。
再呆下去，事情会变得无法控制。
应星知道不能把人逼太紧，手一松，起身去了厨房。
“草莓蛋糕要吃吗？我去做。”
虞舟不过脑子地回答：“吃！”
他抬眼看向应星，对方面色如常，身姿挺拔，一副温和的样子，仿佛刚刚带着侵略眼神的人不是他一样。
时间太快了……只是出门远航了一趟，糯米糍就变成巨型狼了。
虞舟没由来得有股心跳感。
在看向应星的时候，心总是跳的特别快，不管怎么控制，都无法慢下。
他摸摸自己的脸，是热的。他看向桌上的小镜子，自己的脸红成桃花绽开的样子，粉粉的，一看就知道在想些不健康的东西。
虞舟不知道是不是即将到来的求偶期在作祟，才会让他有这些反应。但他可以确定，现在的应星无疑是优秀的。
如果不是他短生种的身份……现在大概也有些追求者了。
俊俏的面孔，独一份的天赋，肉眼可见的前途无限……抛去他的种族，应星已经是个优秀到让人仰望的“神”了。
被他这样深情的注视……虞舟不可能没有一点心动。
这种被优秀的人凝视，仿佛对方眼里只有自己一人的错觉，虞舟也体验了一下。
他倾向于这小孩不服小，所以想要对他散发魅力，证明一下自己。
一会儿得说说应星才行，不然这样乱撩，迟早会出事的。
正想着，应星先端了盘蛋挞出来。
“蛋糕胚还在考，哥哥先吃点蛋挞吧。要喝奶茶吗？”
虞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看着重新放映的屏幕吃，一边不住的点头。
还挺乖的……要不一会儿再说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应星去外面买完奶茶后，顺理成章地拿了个小凳子，在虞舟旁边坐下来。
反正请假都请一个下午了，今天的工资一定扣了，那干脆不回去了。
虞舟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使唤得得心应手了些。
奇怪，为什么他莫名笃定，应星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虞舟皱起脸，觉得自己很自恋。
他要打破这份自恋才行，不然误会大了怎么办。
“应星，能给我摸摸你的胸肌吗？”
这绝对是个应星会拒绝的要求。
他又不喜欢自己，怎么会答应——
“好，需要我脱衣服吗？”
欸欸欸——
虞舟瞪大了眼睛，嘴里的蛋挞差点掉出来。他就是随便说说，调戏一下小孩啊……
不、不对，这是不对的。他怎么脑子一热，搁着调戏应星啊！！！
人家现在还没个正经的居所，不就是随他摆弄吗？
应星肯定不好意思拒绝啊！
虞舟觉得自己想明白了，拍拍应星的肩膀，“我刚刚脑子一热说得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现在还不着急。”
应星：？
什么心意？
他迷茫了一顺，突然想到什么，小小欣喜了一下。
难道、难道说得是他们以后在一起的这件事？
应星有些羞涩地低头。他的年龄确实有点小了，还是得再长大一点才好。而且现在经济实力也不行，他得多接点单子，多赚钱，才能给恋人更好的生活。
他以为明白地说：“嗯，我会等到那一天的。”
虞舟：？
感觉他和应星说得好像不是一个东西。
不确定，再看看。
等等，你怎么脸红了？
虞舟茫然地看着应星，“你觉得我说了什么？”
他得问个清楚，不然误会了就不好了。
应星说：“我现在还没真的长开，做那些事可能会阻碍我的发育。我听哥哥的，等成熟了再说。”
没、长、开……
虞舟看了眼应星的身形，又看了眼自己，觉得受到了侮辱。
应星这腰细腿长胸肌宽阔一米九的身高……说是没长开？谁信啊！
哦，脸可能比较嫩。
但是、但是……应星的意思难道是，他还会长高吗？
虞舟羡慕地说：“我要是也能有你的身高就好了。”
可惜他的成熟期已经过了，再怎么样也不会长了。
应星看了他一眼，“这还不简单。”
这句话带着别样的意气风发，像是凯旋归来的将军一样，充斥着自信与自得。
他起身走到虞舟面前，伸手抱住虞舟的腰，硬生生地把人举起来，没借一点力，而且看起来还有盈余的样子。
虞舟一伸手就能碰到天花板，但突然的升空让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应星的肩膀。
完全没办法适应这个高度，也完全不敢直起身体体验。
虞舟低下头，正好看见应星亮晶晶的眼睛。
他突然愣住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虞舟忽然有种错觉：他和应星很像一对正在打闹的恋人。
恋人。
这个词一出来，虞舟心里的那些阻塞全部疏通。
原来，他想和应星成为恋人吗？
可这会不会太快了？
他们之前还是监护人和监护对象的关系，只是短短几天，就要转换身份，转换成另一种亲密关系。
而且比之前的关系要更加亲密，能做的事情更多。
他真的要……
不，不行的。应星还是太小了。
十八岁的年纪，才刚刚接触这些事，对他这个引导者有些好感，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虞舟不能利用这份好感去诱惑应星。他该做的，是像个正常长辈一样和应星相处，等应星接触了更多人，再谈这件事。
他眼里的悸动开始收回，表情随着应星的动作慢慢降下来。
“你真的长大了。”虞舟感慨。
应星期盼地看着他。
虞舟避开应星的视线，“有交朋友吗？晚上不会有门禁了，别闹出事情就行。”
应星摇头，“没时间交，也不想交。”
“他们……也不喜欢跟我玩。”
虞舟心疼地揉揉他的头，又烫手的放开。
这种过于亲密的动作，以后别做了。他告诫自己。
“没有朋友的话，那我给你介绍几个吧。我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虞舟说。
第44章第44章这跟告白有什么区别啊！……
朋友？
应星抿唇，没有说话。
他没有朋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需要。
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吸引应星的目光，让他停留。唯有虞舟，是他穷尽一生也想追寻的人。
过早地在工作中长大，让应星已经明白了这世间的很多事。
仙舟人除了寿命长点，其余地方和这银河中的任意生命个体……没什么区别。
他们排外，不喜欢自己。应星也能感觉到。
但这没关系，他也不需要他们的喜欢。
他只想要虞舟的喜欢。
其他人都无所谓。
但他还是点头，说了句“好”。
因为是虞舟的朋友，所以应星想要去认识。
他迫切的想要了解虞舟的一切，想知道很多这些年错过的事情，想要……想要陪伴在虞舟身边，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如果可以，应星想把自己熔炼进武器，以另一种方式呆在虞舟身边，在虞舟身边永远有个位置。
复仇是遥不可及的事情，眼前人却仿佛触手可及。
应星点头的那一刻，虞舟兴奋地拍拍他的肩膀，“正好，我有几个朋友要来朱明转转，到时候带上你！”
时间是应星前往「罗浮」参赛之前。
——
虞舟继续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应星去厨房看着烤箱，顺便打奶油。
家务机器人已经更新换代了不知道多少回，但机器做出来的味道总是怪怪的，虞舟吃不习惯，经常光顾各类店铺，最近则是被应星承包了。
虞舟直接给应星免了房费，又给他房间里装了点舒服的家具和柜子，让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即便那并不大，但也是属于应星自己的。
他思忖着，过几天确实要去看看房子了。
之前住这么小的地方，纯粹是虞舟自己懒，同时觉得家里太大就空荡荡的，有些害怕。
现在不是了。
应星…大概会留在这里很久吧。
虞舟也不确定。他起身走到厨房门口，轻声问：“应星，你要一直住在我这里吗？我可以一直给你留个房间。”
回应虞舟的，是应星惊喜的表情。
虞舟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多么让人误解。他立刻解释，“是我把你带回仙舟的，我得对你负责才对。”
“仙舟买房程序确实比较繁琐，对短生种也没什么政策……你要是愿意住我家的话，会方便一点。”
奇怪，他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
明明就是问一句话的事情，却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
虞舟知道自己在害怕应星误会，但他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有责任心了？
只有会带来钱的工作，才会让他上心，只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才会让他害怕误会。
应星……为什么会让他想要多解释几句呢？
而且他解释的时候，还有些失落，像是在期盼着应星误会一样。
“我愿意。”应星的话打断虞舟的思绪。
虞舟怔愣地看着应星。
刚刚听到这三个字，他差点以为他们不是在厨房，而是在某个婚礼场地，互相念誓词，即将成为步入婚姻的夫妻。
他无法克制地想象这个场景，随后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如此期盼着，要和应星成为一对恋人。
但虞舟的道德在提醒他，这是不对的。他至少要等到、等到应星完全明白的时候，才能表达自己的爱意。
应星呆呆地看着虞舟脸上的绯红。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虞舟对他，是有感觉的。
这是个绝佳的好消息。
但是，对方似乎还在顾及着什么，不愿意表达。
为什么呢？
相爱的人不该在一起吗？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没有什么狗血的家国仇恨，最多是寿命……
寿命……寿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时间完全不对等，意味着应星会在虞舟面前一天天衰老，变成丑陋的样子。
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场景。
如果可以，应星想在自己老去的那一刻，离开虞舟身边。
但这对虞舟不公平。
仙舟人的魔阴身，应星了解过。如果他这样一走了之，受伤最大的就是虞舟。
应星不愿意把自己想的太重，但他依然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会造成虞舟的魔阴身。
他罕见地也退后一步，开始解释自己的话，“我的意思是，我愿意一直和哥哥住在一起。”
“哥哥不嫌弃我就好。”
他仿佛重新回到小辈的位置上，只当个听话懂事又贴心的孩子。
虞舟的心没由来的抽痛。他知道这对应星来说，是最正常、最好的选择，但他还是会有种……难以言说的伤心感。
这可得好好适应一下了。虞舟苦笑。
他努力收敛神色，温和地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们应星是最棒的…孩子，我喜欢都来不及。”
孩子……就在这个范围就好。
不要再越界，不要再有别得想法，就这样子过完。
虞舟痛苦地发现，即便应星明晰了心意，坚定地要和他在一起，自己还是会有所犹豫。
换句话说，他大概爱的没有那么深。他最爱的还是自己。
这与应星交付给他的情感完全不对等。
虞舟很痛苦。他觉得自己在不断亏欠，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弥补这一部分。
应星是个物欲极低的人，只对各种材料感兴趣。但以他现在的能力，任何材料都是手到擒来，没人敢卡他的申请。
虞舟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来弥补空缺。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法弥补。
——
自从厨房那一次后，虞舟和应星恢复了以前的关系，两人之间平平淡淡，好似之前的那些不存在一样。
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了镜流和白珩来「朱明」的那一天。
白珩，来自「曜青」仙舟的狐人飞行士，能一口气闯十八个红灯，家里的罚单能贴满一整面墙。但本人依旧不改，虞舟很抗拒坐她的车。
镜流，来自已失落的「苍城」仙舟，现在是「罗浮」剑首。不爱说话，但对朋友很好（似乎仅限白珩？）。
三人结实的过程暂且不提，总之，镜流这一次来「朱明」，是为了给自己的剑修复一下，白珩单纯是陪人来。
虞舟作为东道主，自然要招待一下两人。
他和应星在流云渡看着来往的船只，突然被一个工作人员叫住。
“小哥，你要等的人到了？我看你最近都没来。”这人的言语熟稔，似乎和应星很熟。
虞舟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说得是个什么意思。
应星倒是有些慌乱，想要开口阻拦，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人的名字。
他还没张口说些什么，这小哥一个秃噜皮全说了。
“我搁这工作快二十年了，你十年前就天天在这等人，怎么前几天开始不来了？”小哥一脸奸笑，看了眼虞舟，“等到人了是不是？”
应星在这里等了他十年？
虞舟错愕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在他完全不知道的地方，应星竟然…竟然付出到这个地步，他实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十年，对虞舟来说只是一个航行计划，只是弹指一瞬间，但对应星来说，占据了他目前人生的一半多。
虞舟无法想象，自己怎么能坚持一件事十年。
十年前的应星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他是如何找到流云渡，如何找到乘客出口，又是怎么在这里呆到航班全无，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
虞舟不受控制地想起应星一个人走在萧瑟的冷风中，该有多么无助。
他实在是……实在是对应星不够关心。
回来的时间本就不确定，凭什么应星能恰好接到他，还恰好没吃晚饭，邀请他一起吃。
这不是巧合，而是一出排练了十年的话剧，而这话剧，在十年后，总算迎来了他的观众。
“不是的…我不是……”
应星还在结结巴巴地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小哥的话。
他确实做过这些事，也确实等了虞舟很久。等到感情变质，等到现在的后退。
应星从来不后悔自己做下的事，现在也一样。但他不愿意让这成为绑架虞舟的筹码。
他希望虞舟是真的爱他，而不是因为愧疚答应他的表白。
“我不希望你接着说这件事，”应星冷下脸来，“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们也只是打个招呼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行行行，算我多管闲事。”小哥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了。
他这是在帮忙好不好，不识好人心。
人走了后，应星看向虞舟，想要解释几句。
“这是真的，对吗？”虞舟打断他的思绪，问他。
虽是问句，却带着一股肯定的语气。
虞舟在告诉他，不要想着糊弄过去，也别想着能撒谎骗过去。
应星垂下眼，一副随意处罚的样子。
“我很想你，每天都等着你回来。我去问了天舶司，他们说你回来的时间不确定，他们也不能确定，我就只能等。”
他抬头，认真地说：“我不想错过你，所以我想等你，直到你出现。”
虞舟完全呆住。
这跟告白有什么区别啊！！！
他回过神来，躲避应星认真的视线，“我、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青年的声量大了点，声线却有些颤抖，带着点虚张声势的感觉。
虞舟感觉自己的脸烫的吓人，连流云渡的冷风都没法消解，还有不断变热的趋势。
这简直……简直太突然太直白了，他完全没办法招架，只能躲避。
“下次不能这样了。我回来的时候，会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以后出差……算了算了，以后不出差了，我也懒得出门了。”
虞舟说：“你别做这些事了，我以后出门也会跟你保持联系的。”
应星弯了弯嘴角，眉梢都带着愉悦，“好。”
第45章第45章他喜欢回家，那个属于他……
虞舟的心思很乱。他明明想着要去和应星保持距离，却总是忍不住靠近，然后…到了现在的场面。
他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应星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接到他。
按照自己的敏锐度，早该问出来的。但虞舟一点都没察觉到，甚至顺着应星的话，推掉那些不重要的同僚聚餐，和应星回家吃饭。
虞舟突然认真地观察应星的面庞。
毫无疑问，眼前这位刚刚成年的男性有一副足够英俊的样貌，即便在人数众多的仙舟里，也能说成亿里挑一的水平。
被这样的外貌迷了眼，着实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或许，在看到成年应星的那一眼，虞舟就已有了心动。
不论怎样给自己找补，喜欢就是喜欢，虞舟无法否认，也无法坚定自己的想法。
爱无法克制，只会在不断压抑中爆发，情难自禁。
应星的等待只是点燃烟花的一根火柴，引线还没来得及扑灭剪断，心里的烟花就已砰然爆炸，一发不可收拾。
烟花落下的碎屑一点点积压在心头，沉重地让人无法忽视。
虞舟很难抓住自己此刻的想法。他到底是想要远离，还是想要靠近，或者是保持现在的样子。
气氛在沉默中变得越来越粘腻，空气中弥漫着甜蜜又灼热的味道，就像是糖浆在空气中泼洒一样。
他从未如此期盼过友人的到来。
至少镜流能让现在的温度冷却下来，能让虞舟过载的大脑冷静，好好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虞舟，我和镜流在这！”活泼的女声自前方响起，打破有些沉默的氛围。
虞舟松了口气，示意应星跟上来，一起走到一处星盘前。
星盘前站着两位女性，一名紫发，头剩狐耳，应该是虞舟口中说得白珩。白珩一见到两人，就高兴地挥手，和虞舟寒暄过后，惊讶地看着一旁的应星。
“这是……应星？长这么大了！”
虞舟看了眼两人，疑问道：“你们见过？”
白珩点头，“对啊，就是你出门那段时间，我们来「朱明」求援，就是小应星带我们去见的怀炎将军。”
她眉飞色舞地说起以前的经历，“你不知道，当时我还疑惑怎么是个小孩，结果人家是怀炎将军的弟子，来头可不得了！那会儿还骄傲地说自己要成为——”
“那个——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要不先……”应星着急地找话题打断白珩的话。
那都是以前的黑历史了！虽然他确实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但也…但也不喜欢有人提起来。
虞舟挑眉，照顾着青春期少年的心情，顺着应星的话题说，“正好天舶司的食堂上新不少，烧鸡可是一绝，两位，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镜流不挑食，点头算是答应了。
白珩习惯了她的沉默，跟虞舟打趣：“我跟镜流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请我们吃食堂啊？不得来个大酒楼，请我们喝点——”
虞舟：“就你那酒量，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兑水喝都醉，人菜瘾大！”
白珩不乐意了，“谁说是我喝了，是镜流喝，再说了，小应星长这么大，成年了不得喝酒庆祝一下？”
“我记得人类也是有成人礼的吧？”
应星：“……不用专门为我过，你们挑自己喜欢的就好。”
要是应星顺着说，虞舟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但应星既然拒绝了，那他还真要补一个。
“不行，成人礼就一次，必须过！”虞舟一锤定音，“就去尚滋味，我再从家里拿两坛酒来，算是借你们的人气，给应星庆祝了。”
“好欸！”
一路上，无论应星怎么说不需要，虞舟的决定一点都没变。
“成人是很重要的事情。要是放在我的家乡，是要办一场盛大的仪式，然后叫上亲朋好友，以及一堆路边的陌生人庆祝的。”虞舟说，“你在仙舟没什么朋友，我们两个人庆祝也孤孤单单的，总是要多点人才好。”
应星张了张嘴，反驳的话没说出口。
——可我觉得，和你一起过就是最好的。我不需要那些隆重的仪式，也不需要什么珍贵的礼品，我只想永远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以小孩、朋友的身份。
——
虞舟怀疑自己记性是不是变差了。
应星来接自己的事情没有怀疑，轻巧翻篇；应星成年的事情被自己下意识忽略，自己还想着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这简直……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不该是这个记性啊。
而且虞舟翻了自己的房间，也发现了自己早早为应星的准备的礼物。
那是从一颗矿石星球上，找到的最为珍惜的原料，送给喜欢冶炼的应星正好。
顺带一提，那颗星球，虞舟也买下了，预备跟着矿石一起送。
原料一直是工匠群体发愁的问题，应星虽然不缺，但在做研究的时候，很多手续会很麻烦，不如一劳永逸，多送几颗矿石星给他，让他能尽情的研究。
虞舟翻出产权和礼盒，装进包里，预备一会儿单独的时候送给应星。
来仙舟前，他已经见过了很多人类，知道很多人总能在恶劣的环境下突破极限，做到一些看起来永远无法实现的事情。
虞舟觉得，应星很像这些人。
他才十八岁，就已经是「朱明」除怀炎之外最好的工匠，所有冶炼的订单只要预算充足，都会找他。
如果不是寿命限制，应星早就在「朱明」买星槎买房，有独属于自己的空间，而不是和他挤在这个小居室里。
换房真的得提上日程了。
虞舟叹了口气，走出房门。
应星不在客厅，也不在自己的房间，虞舟走到厨房门口，发现应星正在揉面团。
“出门前放在烤箱里面发酵，等回来的时候，再等等就能吃了。”应星解释道。
虞舟好奇地看了眼，发现应星在做草莓欧包和抹茶红豆吐司，都是很经典的口味。
“我之前看你早上经常踩点出门，这些早餐出门拿一袋，可以带到办公室里面加热吃，”应星说着，打开冰箱，指着一些瓶瓶罐罐说，“这些都是我熬的酱，你可以都带到办公室去，直接往上抹就行。”
虞舟严肃地摇头，“应星，我不能带到办公室去，不然他们第二天就没了。”
没什么同事关系的应星：？
“以后早上你顺便叫我吧，”虞舟一脸坚定，“我一定会起来吃早饭的。”
应星沉默了一下，说：“其实……你也可以前一天晚上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顺便帮你弄了，你直接带到单位就行。”
虞舟：“……”
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愉快地接受了，并决定再看看有什么有用的矿石星可以送给应星，
真是…难受不过两秒。
呆在应星身边，除了偶尔胡思乱想外，似乎都很快乐。
虞舟想着，带应星上了星槎，来到和白珩约定的地方。
他们要了个包间，在点子屏幕上点菜，时不时询问另外两个沉默人的意见。
但只能收到“可以”“嗯”“我都能吃”等回答，没什么参与感。
虞舟和白珩对视一眼，愉快地将这两人排除在外，点起自己喜欢吃的菜。
这边聊的热火朝天，另一边的两人也没一直沉默下去。
镜流先开口，“我听说，现在「朱明」最好的工匠，除了怀炎将军，就是你。”
应星点头，淡淡地回答，“一些虚名罢了。”
他不在乎这些名头，只会关注自己改造的武器又杀了多少步离人。
镜流来之前做过功课，直切应星的触点，“你仇恨步离人，或者说整个丰饶民群体，所以才走到现在。”
应星没说什么，点点头。
“只要我上阵，连步离人的首领都能抓回来。他们有一部分力量来自巢父——就是所有步离人族群认可的大首领，”镜流直直地看着他，“而我，只需要一把再锋利一些的剑，就能将他活抓回来。”
“你能做到吗？”
这是激将法。
但即便没有这个，应星还是会答应。
他改造创造了那么多针对步离人的武器和防具，自然熟悉他们的机制，也知道镜流说得是真的。
现在「罗浮」幽囚狱里面的那些小首领，就是由「罗浮」剑首在出征中活捉的。她能抓到巢父，确实是一件可以办到的事情。
应星说：“把你的要求发过来，我会尽力。”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柄剑下，还能斩尽更多的丰饶民。
虞舟在谈心后曾对他说过，只要他还在努力，总会有后继者达成这个目标，只要他还在改进，就已经成了打乱天平的一粒微尘。
当越来越多的微尘聚集起来，聚沙成塔，那天平就有倾斜的可能。
凡人如何与神相争？
靠得是生生不息，源源不断。
应星想，只要这柄出自他手的剑，能够带来一点点改变，那也足够了。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迅速交流后，又重新沉默下来。
好在另外两个点菜的人也结束了，开始找话题乱聊。
“虞舟虞舟，镜流前几天收了个徒弟！下次来「罗浮」的时候，记得带见面礼！”白珩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礼盒，“我和镜流来得匆忙，小应星，这是我和镜流给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啊。”
面对善意时，应星也会回报善意。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道了谢。
虞舟悄悄在应星耳边说：“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在家里，等回家了再说。”
馨香温和的气息在耳边涌动，带起阵阵心跳。
应星低头“嗯”了一声，努力控制自己升温的脸颊。
回家。
他喜欢回家，那个属于他和虞舟的家。
第46章第46章趁人之危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虞舟得知应星和镜流达成共识的时候，了然地问了几句就没管了。
工造司有专门走流程的人，这不需要虞舟来费心。
他只需要知道，应星走出前几天的迷茫，决定振作就行。
趁着夜色回到家中，虞舟才有闲心去想自己的问题。
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他到底要不要和应星在一起，他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虞舟蜷缩在被窝里，尽量隔绝外界的干扰，沉下心来思考。
他喜欢应星，这是不用再想的事情。
应星还只有十八岁，这也是事实。
他虽提早进入了社会，但时间上的差距永远无法弥补。
虞舟很清楚，他自己的吸引力……
来到仙舟的一两百年，以及来到仙舟之前，他都被男男女女示爱过，也知道自己的外貌是个什么级别。
应星自来到仙舟，日夜相处的人里头，除了自己，就是工造司的一窝人，社交圈过于狭隘，见过的事情也太少，很容易被一点花花绿绿迷了眼。
虞舟不该趁人之危。
他下定了决心，这次、这次一定要远离，一定要带着应星多去交朋友……
后面这个还是算了，万一应星不喜欢社交呢，那他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虞舟感觉自己好难。
要是应星不是十八岁就好了，多个两三岁，他心里的罪恶感就不会这么大，说不准就冲上去告白了。
至于寿命问题…这个很好的解决的，只是材料需要准备，但在应星四五十岁之前，绝对能好。
听说狐人那边最近也研发出一种美容针，能帮短生种健康无害的保持年轻面貌和身体活力，除了不能长生以外，都能做到，已经决定和公司联合推出了。
虞舟想着这些，打算爬出被窝睡觉。
没拉上窗帘的窗户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声。
糟糕……当初租这个房子的时候，没注意要搞隔音那些。
雷声犹如劈里啪啦的雨点，一股脑的灌进虞舟的耳朵。他的耳朵天生要比平常人敏感很多，这种雷声对别人可能没什么，但对他来说，就像是拿着锯子在耳边摩擦一样。
他受不了地呜咽，焦急地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耳塞。
就算不是为了应星……这房子也得搬！
都赚这么多了，就该换房子！
狐耳控制不住的释放出来，在头顶颤抖，又不住的蜷缩起来。
虞舟翻了一个又一个柜子，什么都没找到。
「朱明」的天气系统基本没什么雷天，虞舟压根不怎么用耳塞，自然也不知道被自己塞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这房子的隔音一般，隔壁的应星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响动，在虞舟门口敲门，“哥哥，你还好吗？”
虞舟抖着声线，强装镇定，“没、没事，就是起来上个厕所，你…你回去睡吧。”
他的手还是颤颤巍巍的，慢慢跑到另一边去翻找，正好靠近门边，虞舟放轻了声音，注意听着应星的动静。
痛苦的是，专注在听觉时，那如雷贯耳的声音也更大了。虞舟没坚持多久，就自暴自弃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还是找到耳塞最重要。
虞舟皱起脸。
这雷声大的他尾巴都要出来了。
门外暂时没了动静，他的动作渐渐大了起来，柜子东倒西歪的散着，拉出的抽屉也没推回去，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
没有，还是没有。
虞舟烦躁地甩甩尾巴，推倒几个小柜子。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家里的柜子有这么多？
还有这雷声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停下？她记得「朱明」的雷暴天气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分钟，这听起来怎么都有半小时了吧？还没停止的迹象。
虞舟听得整个狐都要神经衰弱了。
他满头大汗地在房间里乱转，试图找到自己遗漏的地方。
怎么会没有耳塞？他明明买了备在家里的……
虞舟迷茫地看了一圈，对乱糟糟的房间无所适从。他感觉脑袋昏昏的，好像是被雷声吵的有点聋了，竟然感觉小了点？
那应该要停了吧……
“哥哥！你没事吧！”应星拿着备用钥匙开门，焦急地看向虞舟。
随后，他震惊地愣在原地。
【我又不是仙舟人。】这是虞舟之前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