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风扫过紧闭的房门,媚态横生,“那屋里的小娇娇呢,瞧模样还是个学老爷,风华正茂的年岁,这算折你手里了?”
他屈指弹她脑门,“别胡说八道,夜里得送她出城。”
“俄国理发匠给我新烫的头,碰坏了。”
许佛纶躲开他的手,“革命党?”
康秉钦不置可否。
她弯起唇角,“哟,您这两天不正秘密搜捕请愿学生么,康旅长,怎么还干上护花使者了?“
那朵花开门出来。
洋蓝长棉袍,肩头两只乌黑的辫子扎着彩绸蝴蝶结,十七八的小姑娘跟嫩花苞似的,见人先热情地鞠躬,“许先生,原来这里是您的公馆,谢谢您。”
“我没读过书,当不起小妹妹的先生。”
许佛纶柔媚一笑,“这模样出门招眼,衣柜里挑衣裳首饰,穿好了找我给你盘头发。”
嫩花苞很听话。
外头巡夜的灯光投在彩绘玻璃窗上,等平静了,许佛纶才问,“五天前死伤了两百多学生,听说始终没找到学生领袖,就是这位了?”
康秉钦不打算瞒她,“张如卯,蕴君的学生。”
怪不得。
老师是他康秉钦心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爱屋及乌,连学生也跟着吃香。
可那又怎样?
他的蕴君还是要跟别人订婚了,请柬这不正跟楼下躺着呢?
许佛纶把军装还给他,“我去给她梳头,快些带着走,我还要上六国饭店跳舞,净耽误工夫!”
她敲门,门开了。
咣当一声,走廊就剩他。
康秉钦知道,提起袁蕴君她就会不高兴。
他点着雪茄,狠狠地抽了一口,烦闷跟白茫茫的烟雾似的,越抽越多,脱都脱不开身。
这天晚上的舞,许佛纶终归还是没跳成。
警务厅在半道将车拦下,以窝藏暴徒的罪名关她进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