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有些疲惫,可能听出来是笑着的,“你的记性很好。”
唔,隔着几百里,数天未见,第一件事就是表扬她吗?
必须承认,她很开心。
“打胜仗了吗?”
“旗开得胜。”
想想也是,康秉钦十八岁从军,至今十年从无败绩。
她坐在桌子角甩了甩腿,红色的高跟皮鞋,很容易让她想起他们临别前对话,“给我找到吃的了吗?”
“没有。”
否认的很干脆,是难得的开玩笑。
她撅起嘴,抱怨,“那你打电话来做什么?”
“恭喜你。”
外面红飞翠舞,这里只有他不甚清晰的简单祝福,可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康秉钦?”
“你说。”
她握着话筒,缓缓地说话,“你总有办法,让我一天比一天喜欢你!”
“佛纶——”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似乎翻了页文件,签字,“阵前动摇军心,是大忌。”
许佛纶终于笑出声来。
康秉钦的声音变得莫名的严肃,“不要淘气!”
嗯,他这样的人,一旦害羞,就会变得一本正经。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开心不那么明显,“离得那么远,口头恭喜不算数。”
“我让小七转递了礼物,她没到场?”
许佛纶想了想,“她和康大少夫人下午临时遇上了手术,送的东西摆在楼下,我还没来及打开,可以告诉我哪件是你的,毕竟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有优先权!”
“自己去找。”
最后他又交代,“如果有事解决不了,记得告诉我。”
嗯。
她答应着,放下了电话。
几天前的事,算不算?
大约是不算的,毕竟已经结束了,是暂时结束了。
许佛纶将电话推回原位,准备下楼找康秉钦口中的礼物。
刚才一直沉浸在电话,这会清醒了,蓦然感觉屋子里多了个人。
她根本来不及回头,那人就在她身后开口,“许小姐,无意冒犯,今天借地处理一件麻烦。”
什么麻烦,柳瑛吗?
那人又说,“另外,我家先生想和您见上一面,如果您不介意,请随我来。”
他说着话,枪口稍稍离开她一寸,抬手用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
“我会带许小姐从这里的旋转楼梯下到一楼,门外有车等候。”
他隔着一层手绢或者一块方正的布料,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向房间的角落走,“请许小姐不要妄动,我知道您在这里准备了武器,但动起手来难免会伤到您。”
说话一直很客气,行为举止也彬彬有礼,许佛纶通过蒙眼布的缝隙偶尔能看见一双白皮鞋,精致考究,和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如出一辙。
看起来袭击柳瑛的,应该就是这人。
只是,挟持她算什么,林祖晋的新招数吗?
不过姓林的龟孙子,手底下还有这样的能人,以前会不会小瞧他了?
房间里的暗门被推开,下楼,她被扶上了一趟汽车。
那人坐在她身边,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见她默不作声,不由得笑了。
“许小姐不用想着怎么对付我,您用尽全力或许能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但是这是下策,我们都不姓林,实在没有必要。”
不是林祖晋派来的,可她近期也没有惹到别的人。
革命党?
若真是,不应该来找袁蕴君,找她做什么?
许佛纶转向面前的人,这会看见了他身上的格子西装一角,他大约是察觉了,说了声冒犯,又将她的蒙眼布往下扯了扯。
眼前除了黑,就是外面若有若无的霓虹,她放弃了挣扎,“您带走我,和解决麻烦不会冲突吗?”
那人声音听起来不是很高兴,“谢谢许小姐关心。”
看起来是没有解决。
许佛纶又笑了,“我和这位先生,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那人没有回答。
她更加笃定,“或者说,我们的见面方式,和现在差不多?”
估计她的揣测切中要害,接下来很长的一段路,都没有再听到任何回音。
她隐隐地有些期待,所谓的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