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衍白意有所指,“说不定,还会重新回来呢?”
许佛纶看着他,“你知道空清的主顾?”
“非但我知道,许小姐也知道,毕竟他和康总长的渊源也很深。”
荣衍白将一勺蜂蜜舀进她的茶杯里,“察哈尔省都统杨隶。”
这杯茶是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康秉钦救空清,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给杨隶下的套。
只是钱英真已经事发,他还肯往这个陷阱里跳?
那么荣衍白,在这些事情里又起了什么的作用?
荣衍白看她若有所思,不由得笑起来,“康总长替父兄报仇于我也并无什么妨碍,我只是看许小姐面有愁容,答疑解惑而已,你不妨试着相信他,也相信我如何?”
“荣衍白!”
他抬头,眼睛里的笑意,越发的深。
她看过来,很郑重,“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如果不是,她就要在这里灭他的口吗?
荣衍白起身,背着手慢悠悠地踱到她面前,俯身看着她,“你觉得呢?”
客厅里的所有目光,一瞬间聚拢过来,包括保镖们压在扳机上的手,都成了无声地威胁。
“你们先出去。”
他等不来她的回应,只好亲口再问一遍,“为什么不说?”
她仰着头,精致的脸和漂亮的眼睛,都是尤物,只要他抬抬手,就都会落进他的掌心里。
可他怕吓着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忍耐。
菩提下坐禅,他的正果何时才能修来?
许佛纶起身,高跟鞋却崴到了桌腿,她疼的脸都白了,却仍旧一声不吭,抓起包就走。
荣衍白在她身后咳嗽,低声笑,“我想吃梨膏糖了。”
半年前,海子边上,他说不爱吃甜食。
如今,轮到她拒绝,“我没带。”
回公司的路上,她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玉妈的话。
既然放不下康秉钦,就不要再伤人伤己。
康馥佩值班结束,在医院门口拦住她的车,拉着她一起喝咖啡逛劝业场,看完了电影都已经八点了,这才想起康秉钦来。
“哎,我好像记着要给康六儿带晚饭的,吃什么好,这个天儿,一串儿糖葫芦吧!”
许佛纶诡异地看着她。
康馥佩后知后觉,“好像吃不饱啊,两串儿?”
她摇头,“他会扔到你脸上。”
康馥佩嗤了声,“他敢,能耐的!”
她嘴里嫌弃得很,还是上饭店点了几盘放进了食盒里抱着,“也就我是他妹妹,换别人早把他撅老远了,装病躺了几个月当起祖宗大爷来了,你帮我好好揍他!”
许佛纶斜她一眼,“打坏了算谁的?”
“你的!”
说说笑笑进了走廊,远远地看见廖亚宜在病房门口站着,比划着手势。
康馥佩瞬间紧张,“妈妈来了。”
许佛纶点头,将食盒递给她,“我就不进去了,晚安!”
她走得很快,康馥佩都还来不及反应。
楼梯下有卫兵,恭敬地向她敬了礼。
许佛纶扶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下走,楼道里空荡荡的,异常安静。
电灯闪了闪,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刺耳的很,很快,光就消失了。
眼前猛然又出现了连绵的红光,晃神的时间,崴肿的脚踝发疼,她从台阶上溜了下去。
摔了几层不知道,她脑袋发蒙,直到有人握住她的手臂拉她起身。
“谁!”
她摸到手臂,那人的拇指上戴了块玉戒指。
许佛纶放下心来,“荣衍白。”
她的手臂瞬间被握得发疼,刚要开口,电灯滋滋啦啦重新亮了。
那人的手掌盖住她的眼睛,“别睁。”
是康秉钦。
许佛纶跪坐在楼梯上,抿着嘴,一言不发。
过了会,康秉钦蹲身,拿开了手,“好了。”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适应光线,听他在耳边说,“小七说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你母亲在。”
“她去了大嫂的办公室。”
他把她抱起来,带着上楼,“歇会?”
她没有办法拒绝。
康秉钦坐在沙发里吃晚饭,她就在身边陪着,偶尔他递来一勺,她乖顺地张口吃完。
他在等一个消息,她就陪他等着。
一晚上,谁也没提起楼梯上发生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