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我除了几身自己的衣服和证件外，还把妈妈当初给我的金戒指带回来了。
这个金戒指是妈妈当初给我的陪嫁。
想着陆骁霆家里条件不好，我们身上有点值钱的东西也好傍身。
只是，如今我要嫁的人不是陆骁霆。
也就不用给他了。
火车上人多，车站扒手也多。
我本来就担心会被偷，看到未婚夫顾铭来了，正好松了口气，将贵重物品交给他。
没想到，这一幕被陆骁霆看到。
他几乎疯狂的冲到我们面前，把我们二人分开！
“应慈，他，你......”
他气愤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甚至目光中透露出更多的还有不解。
可我也很不解，他明明已经和齐媛你侬我侬。
又何必在意我是否离开他呢？
我甩开陆骁霆，站在顾铭旁边告诉他：
“陆骁霆，我们结束了。”
“祝你和齐媛百年好合。”
“不！
应慈，我和齐媛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还在狡辩。
我笑了，他真的觉得我不知情？觉得他和齐媛的事情大家都不清楚吗？
火车站的人太多，我不想把事情说那么难听。
我拉着顾铭的手臂要走，见陆骁霆还要纠缠。
顾铭将我拉在背后，拦住了陆骁霆。
陆骁霆看着他的肩章，到了嘴边的话有些犹豫。
但想想自己调到总部后，和眼前人也是一样的职级，便直接直言不讳道：
“这位同志，整个农场和干部中心的人都知道应慈是我的未婚妻！”
“你做出这样勾引别人未婚妻的事！”
“你的单位知道吗？”
看他说的颐指气使的样子，想来他也是明白组织上对于作风问题的看重。
顾铭看着他这副嘴脸，勾起唇角冷笑了下。
“我的单位当然知道，我已经和单位打了申请，并且将应慈的户口转了过去。”
“我想，陆同志，你的调令，也快到了吧。”
说起调令。
陆骁霆才想起来自己的调令就是今天到！
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他应该回农场接收调令才是！
他慌乱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和帽子，想奔回去拿着调令狠狠打顾铭的脸。
可这时，检票员已经拿着喇叭，广播起了检票的通知。
陆骁霆死死盯着我们，好像有一股愤慨涌上心头。
仿佛，他才是那个被辜负的人。
我无奈的摇摇头，对顾铭说：“走吧，算了。”
就在这时，昨天在农场被陆骁霆教训的邮递员依旧大着嗓门冲进来喊着：
“陆骁霆！
陆骁霆！
你的信！”
他伸着脖子往人群里看看着，两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格外明显。
他便越过众人冲到了我们边上。
跟昨天一样公事公办道：“你的信，必须本人签收。”
这下，正合了陆骁霆的意。
他不再呵斥邮递员。
一个箭步拦住我们，冲着邮递员喊道：
“这信我本人签收了！
你打开！
大声念出来！”
邮递员一看自己的工作完成，也无所谓的拿出信来，用着比刚刚更响亮几倍的嗓门喊着：
“经组织决定！
陆骁霆同志！
涉嫌与齐媛不正当男女关系！
作风问题严重！
驳回申请调令！
并革职处理！”
6
多亏了小邮递员洪亮的嗓门。
一时间，他宣读陆骁霆被革职和作风有问题的声音，比检票员的喇叭还大。
一个个争先恐后去检票的旅客，现在一股脑将视线扎在了我们这里。
陆骁霆说的对。
整个农场和干部中心都知道我和他的事。
甚至县城里也有不少知道我们事的老邻居。
现在，大家也知道他和齐媛的事。
可真是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和顾铭没再看这场好戏，拿着车票，检票去了车厢。
上车后，我才知道顾铭的职级，家属是可以申请卧铺的。
他帮着把我的坐票改成了卧铺。
这样，我只需要睡一夜，就可以回到家了。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顾铭的帮助。
毕竟，我们才第一见并不熟悉。
之前对他的了解，只有妈妈在信中对他的说明。
在火车上收拾好一切后，缓缓闭上眼睛，这一次，我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美梦。
我梦见和一个本身就很好很好的人结了婚。
他无条件支持我的梦想。
为了陪伴我，他抽出时间陪我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陪我去看国外引进的舞蹈剧。
我们一起分享荣耀，分担危险，荣辱与共，生死共存。
第二天中午，我们终于回到了海城。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也是我阔别九年的故土。
顾铭跟我说，国家现在大力发展城镇建设，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很快，可能还要开放市场。
正是青年人有作为的好时机。
我被他的话鼓舞了。
他说：“你想考大学吗？”
“我听你妈妈说，当初你已经获得了入学名额，但是没有去上。”
大学？
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
“可是，我的年纪......”
“没关系，现在国家开放了，什么时候都不晚！”
顾铭爽朗笑着，一排牙齿干净整洁。
他的笑，像三月的春风，温暖了我枯萎多年的心房。
出了火车站，他带我上了一辆吉普车。
看到这样的车，我吓了一跳。
因为以他的职级，是没有权利开这种车的。
而且，还配了司机？
他将我的行李，放到车子的后座，对我笑笑说：
“别担心，这是我父亲的车，也是我家的司机。”
他父亲？他家还有司机？
这样高的门第，怎么会，怎么会选我作为儿媳？
我有点紧张，一路上坐在顾铭旁边，都没有说话。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紧张。
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袋新鲜的樱桃给我。
“听你妈妈说，你喜欢吃这个。”
“我找朋友从南方带了一点。”
我以前，只吃过樱桃罐头。
还没吃过新鲜的樱桃，看着红彤彤的果实。
不禁更加不知所措。
“应慈。”
他忽然叫着我的名字。
挠挠头，有些难为情道：“我知道，我们还不熟悉。”
“我可能也不太会讨女孩欢心，但我只是想对你好，你不要介意。”
说完，他俊逸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片红晕。
我噗嗤笑了。
没想到保家卫国的将士，也有这样腼腆害羞的一面。
一道阳光洒进了我们的车窗，我觉得，我的人生开始一片璀璨。
7
我只谈过陆骁霆一个对象，印象中的男人都如他那般肆意、张扬，把欲望和野心写在脸上。
从来没有见过顾铭这样温柔体贴的人。
但我也不能说过于乐观，或者怎样。
毕竟，我们只是刚认识而已。
我得体微笑着下车，和顾铭走进家属院。
我的妈妈和顾铭的父母已经在等待。
妈妈看见我一个热情的拥抱贴过来：“妈妈的宝贝，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的眼泪随着妈妈的话音止不住落下。
顾铭的父母劝着我们：“好了，老杨，孩子回来就好。”
“应慈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按照单位的要求，因为我和顾铭已经登记了是未婚夫妻。
所以单位没有给我特别安排住处。
只和顾铭安排在了一起。
顾铭自己分了一个两间房。
我不想打扰妈妈的生活，所以只好和顾铭一起回了我们未来的婚房。
婚房十分干净。
可以看出来，顾铭是一个生活作息良好的人。
我的房间，他特意换上了粉红色的枕巾和被单。
我的行李不多，收拾好一切后。
就到了晚上。
房子里有独立的卫生间。
但是他还在这里。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走出门。
顾铭看到了，又笔直的站起来挠挠头道：
“那个，应慈，你，你先洗，洗漱吧......”
他越说越磕巴。
我害羞着跑进了卫生间，里面的热水已经打好。
氤氲的热气下，我洗了这九年来最舒服的一个澡。
下乡以来，热水每个知青能打的都有限。
自从齐媛来了，陆骁霆还经常把我的热水给了齐媛。
我有时候一个月都洗不了一个澡。
只能自己偷偷哭。
洗完澡，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白皙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