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新成强硬地拉着杜恒熙,一路从逼仄寒冷的小会客室请到了大客厅柔软的沙发上,还让勤务兵泡了杯咖啡邀请他品尝。随后热情地和他并排坐在一块儿,膝盖有意无意地贴近,“不知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杜恒熙看着吴新成凑近的红光满面的脸,本来还算英武的眼睛,此时因激动而眼梢挑高,睁得极大,有些古怪。他端坐着没动,任凭吴新成贴着他,随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姓杜,单名一个云字。”
吴新成点头,“我是属虎的,估计比你还大了不少,那我就叫你一声杜老弟?”
杜恒熙放下咖啡,“吴将军,您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意思。这场仗我们无意再打下去了,希望能加入您的队伍,请您给一条活路走。”
吴新成不过是个小营长,并称不上一个将军,差了简直十万八千里。但没见识的山里人,见谁都爱叫将军。吴新成也不拆穿,听他这样捧高自己,做小伏低,很有些飘飘然,觉得今天是手到擒来,“你们肯来投奔当然好,我不会亏待你的,那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杜恒熙说,“只是我还有几个条件。”
“什么?”
杜恒熙看着他说,“一是要有一个独立的番号,而不是收编到其他队伍。二是仍由我指挥,允许我们自由征兵招人。三是请您按人数给我们提供兵饷和军火,最好能预支半年的用度,来顶过这个冬天。”
吴新成瞬间失笑,觉得他简直狮子大开口,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长着这幅俊秀样貌说话,自己现在就能把他揪起来扔出去。
公事公办,吴新成后退一点,懒散地靠着沙发,呸的一声吐出了叼在嘴里的烟卷,“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能跟我们耗这么久。但你这样的条件我有什么好处呢?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可能谁要什么就给什么。”
杜恒熙慢悠悠眨了下眼,然后站起来,“好,那如果您同意了,再来找我吧。”说完就转身往门外走。
吴新成本来是想摆个架子,谈谈条件,结果被他这爽快的退场给弄愣了,只能飞快地站起身去拦住了他,“你这可没有求人的样子,怎么说走就走了?一点商量余地都没吗?”
杜恒熙退后一步,抬起眼说,“将军您想怎么商量?”
吴新成这才发现杜恒熙生了双迤逦的狭长凤眼,风情十足,更觉得今天绝无可能就这样放他走,“这样吧,你跟我上楼,把你要的过冬物资写出来,我们再考虑怎么处置。”
杜恒熙盯着他,“上楼?”
吴新成面不改色地解释,“需要用到纸和笔嘛,都在楼上。”
杜恒熙迟疑片刻,随后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