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第一位找闻先生的人走了,现在又来了一位说要找闻先生的,看起来很年轻。】
【呃老板, 第二位呆了十分钟走了,现在来了第三个……】
五六点正是下班高峰的点, 又是周五晚上,市中心人流聚集之时,饶是再昂贵的跑车, 也结结实实、毫不留情地被堵在路上。
裴砚初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上的消息, 看着前面见不到头的长龙, 像过河探不到底,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为什么闻祈要见这么多人?
手机屏幕接连不断地跳出新消息。
【老板, 闻先生好像是在相亲。】
【刚侍应生进去倒水, 偷听了一耳朵,对面在介绍自己的工资和房车状况。】
裴砚初看到消息, 心脏差点骤停。
怎么可能?
闻祈都有他了, 还有他俩的宝宝了,怎么可能去和其他人相亲?
一定是他们听错了。
裴砚初回想起那张孕检报告,唇角浮现几分笑意,焦躁的情绪稍稍缓解,安定下来。
文字里诊断的孕周数明明白白,他和小祈第一次就……
下一条消息跳了出来,打断思绪。
【闻先生亲自送的第三个人出包厢门,好像很满意, 说以后有空再约。】
以后有空再约?……
裴砚初紧盯屏幕,笑意凝结在唇角,染上几分不知所措, 心间弥漫一阵恐慌。
交警在交通口指挥,前方的道路终于通了,车后的叭叭鸣笛声此起彼伏,提醒着正在看手机的裴砚初。
红色跑车声浪轰鸣,如离弦之箭,疾驰飞出。
餐厅经理得了消息,在门口早早等待,见嚣张的红色跑车停在路边,赶紧迎了上去。
裴砚初将车钥匙抛给工作人员,黑着脸,大步跟着经理往里走。
餐厅经理一边带路,一边语速飞快道:“vip包厢在二楼,很安静,没有接待别的客人。闻先生四点半到的餐厅,到现在一共见了四位,现在这一位,已经聊了有大概半小时……”
裴砚初的脑袋似蜂群嗡嗡,内心的火焰愈发旺盛。
他到的时候,正好碰见闻祈送第四位客人出来,陌生男人气宇轩昂,西装革履,剪裁考究,约莫三十来岁,气质沉稳。
两人面对面站着,正笑着攀谈。
裴砚初一想到可能是相亲,就难以忍受闻祈的视线放在对面的男人身上,迫不及待地出言:“小祈——”
走廊上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正在交谈的两人。
闻祈轻轻抬眸,便见着走廊几步之外,裴砚初大踏步走来,直勾勾地望着他。
醋意隐忍,眸底被怒火淬得发亮,看起来像被争夺猎物、撕破了乖犬伪装的野狼,凶悍又可怕。
“不介绍一下?”
裴砚初的手臂揽上闻祈的腰身,带着十足的占有欲,脸上虽在笑,但语气却不怎么好惹。
对面的西装男人推了推眼镜,莞尔一笑,无视了裴砚初的敌意,转头对闻道:“既然你有其他客人,那我就先走了。”
闻祈想拉下裴砚初的手,却没拉动,歉意道:“薛先生,那下次再聊。”
还下次再聊?
每个字都像点爆了怒火,裴砚初的胸腔起伏几下,又强行按捺下来。
万一有什么误会在呢?
薛先生离开了,闻祈走回包厢里,裴砚初几步追了上去,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问:“小祈,他谁啊?”
闻祈看他一眼,冷冷淡淡道:“相亲对象。”
裴砚初的神色骤然僵硬,脚步也停了。
闻祈没理他,坐回长桌前,拿起放在一边的纸笔,低头写着什么,随口问:“不是说元宝想我,元宝呢?”
“在车上呢。小祈,你别开玩笑说什么相亲了,不好笑……”
裴砚初若无其事,脸上强撑着笑意,走近几步,扫了一眼,轻而易举地看清了纸张内容。
是刚才那位薛先生的个人信息,像个相亲用的简历,年龄身高体重等基本内容详尽,更详细地介绍了爱情理念、对婚姻的看法,还有生活里的兴趣爱好。
闻祈眉眼低垂,在下方的空白处写着评价。
笔尖沙沙作响,字迹清隽。
【时间观念强,准时到达。性格沉稳,说话有分寸,聊天选择的话题也很合适……】
旁边还散落了另外两张档案,晃眼看去,也有着闻祈仔细批注的笔迹。
裴砚初像被锤子当头敲打了一下,视线晕眩,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积攒已久的不安似山峦倒塌,溃然爆发。
裴砚初红着眼,不可置信地质问:“你怀着我的孩子,和别的男人相亲?!”
落在纸张上的笔尖一顿。
“你知道了?”
闻祈抬起脸,语气平和:“是看到产检报告了吗?我本来打算带出门的,不小心忘了。”
“你今天出门是想把产检报告带给谁看?刚才你见的相亲对象?”
裴砚初猛地攥住闻祈的手腕,胸口灼烧着痛意,语气急切:“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我今天发现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
他的情绪一句比一句激烈,闻祈的神色毫无波动,自始至终都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