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肃然的脸色有所缓和,转而对朱婉清说:“小孩子没大没小地闹腾,你别跟他介意。”
朱婉清:“只是小事,我都已经解决好了。你下周不是也要回英国吗?我们一起吧。”
“也好。”
此时此刻,柯朗低垂着头凝视被血染红的被角,心里既是毛骨悚然,亦是难以置信。从小到大在他心目中,父亲的形象已然排在第一位,眼下目睹他竟会为了一个外来的女人,不顾他的感受,甚至还为此出言呵斥……
他不明白朱婉清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不是豪门世家,更没有能拿出手的背景和实力,他实在难以理解父亲到底为什么非要去迁就这样的女人,还甘愿陪演这么一场虚伪至极的戏码。
这就如同朱婉清也难以理解,柯朗明明出生在如此优越的家庭中,却被惯养成这副成事不足又愚蠢至极的性子。
从始至终,朱婉清不过是看中男人的身份地位,她那段堪称“噩梦”的过往,只能利用这种方法才能遮掩亦或抹去。
男人则看中她清醒独立的性格,同时也更需要她在职场之中游刃有余的精明,目的也只为利益于自己的公司。
两人的关系看似平等,实际上,只有朱婉清才是那个能随时抽身的人,她若是不满,随时可离开换人。
可男人却难再找到能够承担他“完美贤内助”的女人。
*
光是收拾租房的东西就花了一个早上,沈翊打包好一整个行李袋的画材,其余衣物还得另外压缩处理,连带着陈枭的那几件衣服也一起塞进去。
至于阳台的那盆花,他坐在边上盯了很久,心里却不知该怎么处理。
按理说,他并不喜欢麻烦,这花不是不能送人,徐樾泽就是个不错的人选,再不行就干脆扔掉……
但最后,陈枭替他找了家稳妥的快递公司。
陈枭拿着剪刀修剪完过长的枝叶,接着撕开透明保护膜小心翼翼地将整盆花围住。
沈翊沉默片刻,忍不住发问:“大不了过去重新买,再养一次也不是不行,这么寄来寄去不麻烦吗?”
“你把它养得这么好,扔了我舍不得。”
沈翊感觉有些好笑:“这是我的花,你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陈枭话说一半却又顿住,怀里抱着花盆,抬眼望向沈翊,像是在看本该说出口的答案。
陈枭的目光意味很是明显,沈翊的笑意渐渐平淡释然,随即伸手隔着保护膜摸了摸白色的花苞。
退租手续是陈枭陪他去办的,行李大部分通过快递邮寄到G大附近一个居民小区。
沈翊看见陈枭写上的地址时,还好奇问过是不是搬家了。陈枭说没搬过,那是他大二时在外租的房子。
明明都住宿舍了,还要租房子?沈翊的心里挺纳闷,但没再追问。
把一切收拾完,房子这才算彻底空下来,沈翊亲眼看着这间窄小又破旧的房子,从一开始的空荡冷清到今天这副模样,他不禁百感交集,仿佛犹在梦中似的毫无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