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们的头更低了,手心都是汗。
“……只要你想,你可以保下任何人。”
“我为什么要保下贝伦?”
“……他是我的叔叔。”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带坏陛下您染上了一些恶习。如果不是那些兽人一直不敢站出来指认他,早在三年前,他就该死了。”
“……所有我喜欢的人,你不是把他们赶走,就是把他们杀了,舅舅,你到底想做什么?”少年的嗓音变得尖利起来,“你想把我孤立起来吗?把我变成你的傀儡,什么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什么都得听你的,用我的笔写下你的政令?你别忘了,母后临走前只是让你暂时照顾我,不是把皇位都给你了!”
侍从们头皮一紧,捡起东西转身就退出门外,将门关上。
坐在椅子上的英俊男人挑起唇,笑了声。
“你喜欢的人,是指那些除了教会你玩虐兽人,挥霍享乐,就再也没有任何用处的人?”
胥宁一僵。
对于这件显然没什么讨论意义的事,男人似乎并没有兴致再聊下去,他的下一句话已经切换了话题。
“我给过你机会。”
“然而你就连杀我的方式都如此不高明。”
胥宁愣住,回过神后,骤然变色。
什、什么?
什么意思?!
他的心跳打鼓般节奏紧促起来,一层汗登时从背上冒出来。
这、这家伙……
……难道,船上的那一次袭击,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心知肚明?
胥宁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当他注意到男人深灰色眼底的那一片平静,他恐惧地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这个男人,那天甚至是等着他去杀他。
那场刺杀,根本是这个男人默许下的一场测试。
……
胥宁早就想除掉这个让他痛恨已久的存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厌恶起自己这位舅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