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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尚未明亮,早起的渔民在霁江边打捞出一块石头,上面刻着鲜红的八个字。
渔民不认识字,但是看着这不同寻常的石头,眼里满是惊慌,伙同乡邻捧着石头,脚步匆匆前往京兆府。
不成想,刚好碰上了前往国子监的三皇子季允旺。
季允旺看到一行人的动作,拦住想要呵斥的下人,闻声问起他们起因。
等他看清石头上的八个字时,立即惊慌出声:“‘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这意思是女子当政,是亡国之相,前不久太子建立凤凰台,此后朝中就传来突厥南下的消息,这难道……是先祖给我的预警吗?”
本来渔民的动作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此时听着季允旺的话,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身后的老者一身稳重的模样,闻言轻蹙眉头,语气不慌不乱:“殿下,开国皇帝也就是您的先祖,也是因为得到了上天的昭示才建立霁朝,如今这血红的石头,是不祥之兆啊!”
这话一落,这些早起的百姓们顿时慌了。
“这石头看着就让人不舒服,这可怎么办?”
“不可能啊,不是说定王殿下要领兵出征,眼看着就要打胜仗了,怎么可能亡国!”
“好像也是哦。”
见舆论被带走,季允旺一个眼神,那些百姓中有人默默开口:“你们忘了吗,前朝就是因为皇帝要修建登天宫,朝廷搜刮民脂,才引起暴动的。
现在朝廷要弄什么运河,我听说户部没钱发我们的工钱了,到时候还不是让我们白干!”
“不可能,你们看之前太子那长长的聘礼,还有昨日太子妃十里红妆的嫁妆,朝廷不可能没钱……”
说话的这人越来越没底气,其他人也意识到什么,眼神交流一番,眼里满是绝望。
他们没看到,一旁垂着头的季允旺嘲讽的眼神,这些愚民,用些信息差就轻易摆布,当真是愚蠢。
不过,国子监祭酒说得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利用得当,哪怕扳不倒季允宸,也会给他带来后患。
更何况,季允泽和武胜男都被调走了,长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且等着吧。
他脸上露出一抹正直的笑容,轻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各位不用惊慌,我乃当朝三皇子季允旺,如今我父皇病重,而我……
不得已之下才让太子当政,如今先祖预警,我必不能让错误继续存在,尔等放心,哪怕是死,我也不能让你等在太子的统治下成为亡国奴!”
他这话说得极为正直,很快就得到了百姓们感恩的目光,季允旺骑马离去,留下下人混入百姓中。
这边谣言不断,李扶音打着哈欠在季允宸的支撑下坐起来,她有些怨念。
“三皇子也真是的,找到这么一个好日子!”
声音咬牙切齿,季允宸抱着她温软的身子,竟也起了不满。
要不是他,自已现在暖香温玉在怀,正是跟阿拙探讨新世界的时候,哪里需要早起处理杂事!
可是作为丈夫,在妻子不满的时候应该安抚她。
所以季允宸一边哄着她闭目养神,一边亲自给她换上常服,在知春给她梳好头发的时候,还郑重其事地拿起螺子黛,在妻子含笑的目光中落下属于他的画作。
毕了,他左右端详了一番,自觉比某人的手艺好,这才伸出手,牵着新婚妻子前往太极殿。
本该欢喜的宫廷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但是坐在轿辇上的两人却感受不到,隔着轻盈的窗纱,依稀看到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
李扶音在他腰上拧了一把,隔着衣物,紧实的肌肉反而捏痛了她的手指。
她悄悄松开手指,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早点解决,我要补眠。”
季允宸嘴角牵起,笑容悠然:“遵命,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