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棠险些怀疑自己会窒息而死。
好在男人还没这么丧心病狂。在她即将晕厥前,及时刹住了这场吻。
余知棠双目失神地盯着天花板,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今晚想吃麻辣火锅的事——这场吻太过带劲,比上一次还要带劲,或许也比麻辣火锅还要够味。果然,她不该低估男人的学习能力。
撇开男人保守的观念和之前的欺骗不谈,他现在仍然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伴侣——无论是样貌,才华,又或者是自学的能力,她很难再找出第二个足以媲美的人。
余知棠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男人似乎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
而现在,他在她的耳边低哑地问:“……我们复合好不好?”
她一下子清醒了。
其实这句话出现的时机也并不突兀,就像自然而然地靠近,自然而然地亲昵,然后自然而然地想要得到一个可以一直亲昵下去的名分。
只不过,“可以啊,但我有一个条件。”
她偏过头,眼神热切地盯着他。
谢祈宥哑着声,整个人几乎要化在这股灼热的目光里:“什么?”
他想:哪怕是她想捅他一刀,他也会甘之如饴,甚至还能给她找出一把趁手的刀具。
无论是什么,只要她同意留在他的身边,直到她拥有下一个能够保护好她的人,直到他终于可以安心离开……
想到这,他莫名有些绝望,哪怕是现在,他依旧不敢奢求长久——没人会喜欢真实的他,假如她知道他的种种,一定会远离他。
正在他思绪渐远之际,女人忽然凑近他,距离近得差点吻住他的眼睛。
他惊住,胸腔内一下子装进了一堆狂跳不已的弹簧。
他感觉他整个人都踩在弹簧上面,或许心脏下一秒就能蹦到天穹之顶。它跳得剧烈,跳得高昂,跳得胸腔阵阵发痛。
谢祈宥更加绝望地想,自己也许病得更厉害了。
余知棠并不知道男人的绝望,她只看见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以及战栗的眼睫。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主动靠近会让男人生出这么大的反应。早知道这样的话,那三年里她就不该矜持。不过,现在也不晚。
只是,她不得不提醒:“先别高兴得太早。”
她的目光从他泛红的耳廓移到他的眼睛,双手捧住他的脸,紧紧地盯住他:“乖乖告诉我,你瞒着我的秘密。”
话落,男人眸光猛颤,耳廓的红立马冷却下来。
默了会,他口吻认真道:“我的银行——”
“见了鬼的银行卡!”余知棠及时止住他的话头,“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你的银行卡密码。”
“07别墅密——”
“也不是你家大门的密码锁!”
她再次凑近他,连诱带哄:“亲爱的,我猜你一定很想告诉我,你三年前丢下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不想再谈一段形如迷雾的恋爱。这与安全感无关,她也不需要从另一个人身上汲取安全感。她只是喜欢他,想尽可能延长这份快乐,最好是一辈子都能快乐。
不管怎么说,没人会喜欢这种触碰不到灵魂的伴侣——这跟电子宠物有什么区别?反正绝不快乐。
她向往浪漫,但十分讨厌触碰不到的神秘。这种神秘感会让她狐疑自己遇见诈骗——因为家境优渥的缘故,她之前被骗过好几回——他真该庆幸他之前骗的只不过是她的感情,而不是钱。
但话又说回来,三年前,她只不过是知道这人的基本信息,诸如名字、年龄、专业……这些谁都知道,就连食堂打菜的阿姨都知道。
三年后,她依旧没能够了解他,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经历、他来时走过的那些路,见过的那些风景……这些她通通都不知道。
而现在,余知棠盯着他,试图获得一个答案。她有预感,这份答案可以让她通向他的世界。
但男人错开这场对视,直起了身,背对着她。
整个人笼罩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嗓音发哑,带着不容商量的理性:
“除了这个……”
“抱歉,原谅我难以言说。”
听了,余知棠气狠了。
她瞪着他,几乎要在他背后盯出两个大窟窿。
“见鬼的难以言说!”
她恨不得抄起鞋子砸过去,但想起砸过去的鞋还要自己灰溜溜地捡起来,最后只能恶狠狠地骂:“难以原谅你!你真讨厌!”
可气完了,还是对他的“难以言说”耿耿于怀:“你什么时候不那么讨厌了,咱俩再来讨论复合的事吧。”
话落,男人转过身,眉眼低郁,像极了一只潮湿发霉的蘑菇。
嗓音闷沉:“那我们现在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