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好戏,亲昵自然,甜蜜流畅,无论真假,是否刻意,都成定论。
那日,长春宫内的其乐融融,像是一盆冰块,直接浇灭了东蚩六王子的心,如同棒头一喝,清醒过来。
他拒绝了太子入殿的邀请,失魂落魄离宫,回到驿馆后,关在屋里不外出,浓厚的酒味日夜蔓延出来。
临江楼,三楼临湖而立的雅间内。
祁瑶竖起耳朵,靠在窗户边,屏息以待,偷听下面游湖的男女的议论,越听下去,眼睛越亮。
不过三日而已,这东蚩国六王子的传闻,像是蒲同英随风吹过,街头巷尾,人人津津乐道。
大家都在讨论他因公主另有所爱,和亲成空谈,整个人失魂落魄,伤心欲绝,整日借酒消愁,闭门不出。
和谈之事搁置,礼部又等了三日,吏部尚书严宽亲自上门,送帖子邀请他,参加后日的莲花祈福节,与大祁儿女游湖唱诗。
临江湖上,莲花成片,形成独到风景。
湖面上红白粉紫黄,莲花朵朵开,白玉盘围绕中,绿色莲花,湖心独自开,与湖蓝色水面映射,夺目又璀璨。
尤其是今年,百年的并蒂莲开,许久未盛开,突然舒展,冒出花骨朵,有迎风绽放的迹象。
“小皇婶,咱们演了出戏给他看,不料人家竟然回了场给咱们,比咱们演得还精彩呢。”
祁瑶笑着说。
这出戏,可比她看的话本子精彩多了,幸亏她今日求得母后同意,出宫了,才没错过。
“醉心盟的人惯会演戏,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六王子与醉心盟源远流长,一脉相传,自然演技绝佳。”
云昭昭冷笑。
她透过窗户,望着湖边那艘画舫上,六王子正站在船头,挺直负手而立,头戴莲花白玉冠,一袭宝石蓝长袍,银丝勾勒的莲花纹。
礼官亲自为他讲解,严宽和几个官员亲自陪同,周围还有些世家子弟,如同众星捧月。
不远处的另一艘画舫上,京中世家贵女齐聚,仿若一朵朵盛开的花,姹紫嫣红,正顺流而下,一路弹琴,一路画莲。
偶尔有活泼的小姑娘,趴在船栏上,不时丢些鱼儿,引得鱼儿争抢,更有鸳鸯在莲花丛中,追逐嬉戏。
突然,一个鹅黄色的少女映入眼帘,云昭昭起身,走到窗户边,仔细端详,眉眼间有些熟悉。
她思索片刻,脑海里搜索,半晌才想起来,那个鹅黄色少女是黄月兰,大理寺卿的嫡幼女。
她眉头微蹙,招手唤霜刃过来,指着黄月兰低声道:“派个女暗卫去画舫上,暗中保护那个黄衣女子,别让她出事。”
“是,王妃。”
霜刃立刻出去办。
祁瑶皱眉道:“小皇婶,你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
云昭昭摇摇头:“不过是今日人多,又无需顾及男女大防,这种场合容易出事,谨慎些无坏处。”
祁瑶也发现,还有一艘画舫上,很多公子正在饮酒赏莲,其中有些几个世家子弟,向来是胆肥好色,眼睛滴溜溜转。
锣鼓声声响,纸鸢满天飞,古琴声清脆,甜美歌声起,随着一声号子响,湖边的画舫启动,井然有序,慢悠悠驶向湖中去。
临江湖中央,有一处小岛,那是莲花节的主场。
岛上亭台楼阁,绿树葱葱,正中央有一处心形的池塘,养着并蒂莲。
豆蔻端着托盘走进来,将几盘精致的小菜放在桌子上,又从里间拿来一壶酒,是王府酿制的莲花酒,冰镇了一个时辰,时辰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