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人之间那份朝夕相伴积累出的熟稔与亲昵，却无比真切。

令他心刺难拔。

更重要的是，他查不到孟确的来历。

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就这么守在她身边，他如何放心？

叶珣直截了当地问：“你知道他的过往底细吗？”

姜槐眼睫悄然颤了一下，旋即平静道：“不需要知道。”她收起笑，将玄英放在石桌上，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叶珣没说什么。

赤霞色的背影再一次逐渐远去，消失在大门之外。

叶珣垂眸笑了笑。

他又搞砸了。

……

去到祝东风时，已是晌午，正是最忙的时候。

有客人落座后招手：“掌柜娘子，给我来一道荷叶粉蒸肉，还有……清蒸鲫鱼、丝瓜蛋汤，再来三碗白米饭！今日还有什么菜推荐？”

姜槐笑盈盈介绍：“凉拌莴笋丝不错，莴笋切得细如发丝，香醋一浇，蒜末一撒，酸鲜脆爽，这天气渐热了，吃着最是开胃。”

“那就来一份凉拌莴笋丝，对了，再来一壶玉团春！”

都是熟客，点菜起来干脆，也愿意听她的推荐。

姜槐笑着应了，转身掀开门帘往后头厨房去，半道上差点儿撞上正走出来的孟确。

“当心。”

孟确手里端着碗荠菜豆腐羹，脚步轻移，避开，冲她一笑。

那眉眼分外明亮灿烂。

姜槐压低声音：“外边四位小娘子的那桌，指名要你招呼。”

孟确透过帘子间隙，往外头望一眼：“啧，又要出卖色相，月钱得给我加加，不然我可不干。”他无奈皱眉，嘴角却是翘的。

姜槐白他一眼：“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快去。”

一直忙碌到未时，送走所有客人，祝东风才安静下来。

得知姜槐还没吃午饭，潘厨子给她炒了两个小菜。孟确收拾妥当后，坐在她旁边看她吃。

看着看着，孟确目光定格在她肩头，伸手以指尖在上面拈了一下，捏下来一根金棕色短短的毛发。

他眨了眨眼：“去看你的小猫了？”

姜槐嗯一声：“明明是我的小猫，却被他趁虚而入。问他讨要回来，还舍不得还我，实在可恶！”

说罢，夹起一块肉，狠狠咬一口，像在泄愤。

孟确替她盛了碗汤，意味深长道：“他自然舍不得。”

姜槐酸溜溜道：“不过看得出来，玄英很喜欢他，甚至超过了喜欢我。毕竟他养的时间比我长。”

“我与你相处的时间也更长。”孟确莫名冒出一句，“我们一起多久，他就养了多久。”

姜槐想了想，忽而有点泄气：“那真是好久。”

次日，隔壁大门的康寿如意门环上，多出一只以红绳系挂的小巧铜铃。微风轻拂，叮铃作响。

铜铃寥寥落落悬了三日，却始终等不到那个为之悬挂的人。

日头高高挂起，明晃晃的，照得人浑身暖烘烘。这天气，人在日头下站久了，也会微微冒汗。街道上热闹非凡，四处是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送走午间最后一桌客人，孟确把残羹和碗筷收拾进厨房，姜槐则在后院清点物品，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采买的。

屈忆敏一个人在外头帮忙擦擦桌子、摆放椅子，没半点知府家千金的娇气，屈力勤将这个女儿教养得很好。

屈忆敏正弯着腰，左瞄瞄，右量量，将桌椅对得齐得不能再齐，听到有人走进店，她直起腰，扬起笑，刚想招呼，杏眼却骤然瞪大。

“叶世子？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