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春末,和风温煦。
刚下飞机的一行人走在廊桥上,一边看着外头熟悉景色,一边轻松闲适的聊天。
他们个个身上或背或抱着乐器盒,引得同一航班的旅客频频注目,偶尔还飘来几句闲聊声。
“……那是什么?”
“华羽民乐团的人,估计是去哪儿演出刚回来……”
任淮音和副团长确认完后续安排,往旁走了几步,单手插兜,神色严肃寡淡。
直到看到人群中间慢吞吞走着的一道身影,才柔和了些。
“小竹,”任淮音走了过去,向周围喊她首席的几人礼貌颔首,又转向明箬问道,“你不和团里的大巴车走?”
少女微微歪头,淡粉唇瓣翘起娇娇弧度。
“嗯,首席,我先生来接我。”
她晃了晃手里捏着的手机,语调轻快,“他说已经在出机口等我啦。”
任淮音眉头微动。
曾经在齐岚琴室见到、静静坐在琴凳上的少女,浓密长睫垂敛,气质温软静谧。
安静又温柔。
而不过几年功夫。
明箬还是那个明箬。
眉眼精致温软,却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嫣然灼灼。
似是苍翠小竹,饱饮雨露与日光,在春风中抖抖枝叶,恣意舒展。
逐渐长成了在爱意浸润中耀眼的模样。
这回五年一度的山区慰问援助任务,华羽基本全团出动。
上山下乡的过程中,信号时强时弱,众人干脆坐在车上叽叽喳喳聊天。
能进入华羽乐团的,除了天赋还要努力,大家年纪都上了三十,大半成了家,话题不是民乐就是家庭。
明箬如今是团里年纪最小的。
她并不怎么出声,一般是有人将话题抛给她才会说两句。
但任淮音听着,总共说了十句,起码八句里头都有她那位先生。
晚上睡在山区小学的宿舍里头,任淮音想着照顾人,点了明箬和自已一间屋,就总能听到明箬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
受限于信号,不一定能聊多久,但就是孜孜不倦地要打。
小夫妻,感情还怪好的。
任淮音好奇明箬那对象很久了。
找齐岚问了一句,齐岚只发来一行省略号,又语焉不详说了句,你见了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任淮音:……
说半句话吊人胃口,早晚吃方便面没调料包哈。
她想了想,干脆和副团长说了一声,让副团长带众人坐华羽大巴回去。
自个儿跟着明箬和几个家在首都的人,在出机口分道扬镳。
明箬攥着盲杖在地上敲击,这会儿周围没了旁人,她也改了称呼。
温温软软喊了声任阿姨。
“我的请假报告已经发给庞姐了。”
任淮音嗯了声,有些不放心地打量她眼睛。
她知道明箬要请一个月的假,是为了做手术。
想问成功率和后遗症,又怕惹得小姑娘担忧烦心,还是忍住了。
任淮音伸手在包里翻了翻,掏出个红色的三角金线符塞到明箬手中。
“这是我当首席前去道观求来的锦鲤符,挺好用,你拿着。”
明箬弯唇应了好。
别说,自从她决定做手术之后,齐岚和齐可婧完全是到了一间寺庙道观就要进去拜拜的程度。
拿回来的各种平安符平安扣好运珠已经将抽屉塞满了。
明箬知道这是他们的关心爱护,每次都笑盈盈接下。
任淮音见她接了,这才放心几分,抬头四下张望,“你先生呢?”
明箬拉好挎包拉链,回道:“他说在出机口右边等我。”
任淮音下意识往右投去视线。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总有人足够吸睛,能越众而出。
男人个高腿长,冷白肤乌黑瞳,五官清隽深邃,唇边若有似无勾起几分笑,冲淡了那股锋锐冷感。
大步走来时,乌眸如锚定靶心的箭矢,直勾勾盯着身旁少女,不带一丝偏移。
“小竹。”
明箬耳尖一动,轻快转身,脚步哒哒就往低磁嗓音传来的方向走,脸颊上挤出了一对甜甜梨涡。
她扑进小半个月没见的男人怀中,嗅到熟悉的清冽气息,歪着小脑袋蛄蛹蹭了蹭,才小声喊他。
“商迟,好想你哦。”
后脑被修长手掌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