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战,连那酋首岳乐亦命丧黄泉。
如此战果,堪称辉煌。”
心情大好的韩烈,转头看向众将士,高声下令道:“传本将军令,各部兵马即刻返回高唐城,休整三日。”
说起来为了围歼岳乐,这些天来韩烈几乎没怎么合眼。
全军将士日夜兼程,又经历一场浴血奋战,实在是辛苦。
如今战事稍缓,正好返回高唐城,让将士们歇息调养,养精蓄锐一番。
韩烈率军回到高唐城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这会城外战场,经过将士们的打扫,已经见不到尸体,但染红了大地的血迹,却是弥漫在城头上空。
在城北的营地内,韩烈听取了众将汇报战果后,笑着说道。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我就不废话了,大家回去好好歇息,有事明日再议。”
“末将等告退。”
众将对于韩烈的体恤,自是心存感激,纷纷告退而出。
高唐一战,全歼岳乐所部五万余人,确切数字是四万六千余人。
其中斩杀的人数高达两万人,被俘的有两万六千人。
包括岳乐在内的一众将领,尽数死于战场。
只有顾纳岱和穆尔祜二人,带着三千余骑兵,一路逃离了出去,侥幸活了下来。
参与战斗的韩烈帐下各军将士,虽然伤亡也不小。
但也在可控范围之内,忠义军和忠贞军加起来,阵亡了四千六百人,伤了五千多人。
除了人员伤亡外,这一仗缴获其实颇丰。
光钱财就价值二百六十多万两银子。
另有战马两万四千多匹,还有兵家器械无算。
战马向来是战略物资,清军之中战马多也是正常。
至于钱财嘛,则是岳乐撤出东昌府时,从沿途百姓手中搜刮所得。
这笔钱财的主人,大部分都死于乱军之中。
交还是不可能了。
只能充当军费军饷,奖赏有功和抚恤牺牲的将士。
岳乐从聊城撤离前,就先后给驻扎在临清关和德州的清军将领,包括大名府的瓦克达、尼堪发出过消息。
如今几天过去,临清关守将左翼统领南褚,已经接到岳乐战败的消息。
同时突围出去的顾纳岱,穆尔祜,也逃回了德州。
与驻守在德州的右翼统领博尔辉会合。
德州虽然在黄河北岸,仅靠河北的河间和沧州,但却是隶属济南府的散州。
而临清关则是东昌府治下的临清州。
因为运河在临清设立的税关出名。
同样,高唐州也是东昌府治下的散州。
明军占领东昌府,全歼岳乐所部人马的消息传开后,无论是德州的博尔辉,还是临清关的南褚。
亦或者大名府的瓦克达和尼堪,都是充满了震惊。
大名府隶属北直隶,自古都是北方重镇,附郭大名县,以及境内的邯郸,都是历史名城。
扼守住大名府,就等于守住了北进的咽喉。
这也是尼堪屯兵之处的原因。
同样瓦克达率军南下之后,也在此屯兵的原因。
随着岳乐全军覆灭的消息传来,大名城内瓦克达的行辕内,暴躁的发了一通脾气。
“尼堪贝勒,岳乐贝勒的覆灭,你要负主要责任。”
“若不是你擅自撤出濮州,导致岳乐贝勒在东昌失去屏障,何至于如此惨败?”
瓦克达身为礼亲王代善的儿子,封爵谦郡王的他,如今更是三军统帅,抚远大将军。
对于尼堪也是毫不留情面。
“谦郡王指责的是,卑职难辞其咎。”
尼堪低着头,拱手应道。
“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抵挡明军的攻势。”
“下一步,明军会攻取临清关和德州。”
“一旦两地失守,明军将可能长驱直入,沿着运河北上京师。”
“若是真到了这一步,不但卑职万死莫辞,谦郡王您也无法向朝廷交代。”
尼堪虽然承认了自已的罪责,但接下来他说的话,却也是现实问题。
其实尼堪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当日他要是留在濮州,今日瓦克达接到的消息,就是濮州失守,尼堪战死的消息了。
“郡王,贝勒爷说的没错,当务之急是应对,指责已经没有意义。”
以内秘院大学士,兼内大臣身份的范文程,看出瓦克达和尼堪二人之间,彼此心中的不满的他。
连忙开口说和道:“眼下根据情报显示,南明军队的意图,应该不会冒险北上。”
“毕竟我们还有十几万大军在大名府,德州,临清关。”
“此去京师千里之遥,没有二十万大军北进,也无济于事。”
“若是明军倾巢北上,我军只需要斩断运河水路。”
“明军粮草补给就会无法补充。”
“明军统帅要是真北上了,那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范文程说到这里,帐内的瓦克达和尼堪也都冷静了下来。
“范大人的意思,明军下一步的目标,会是我们?”
尼堪神情凝重的看着范文程,说出了自已的猜测。
瓦克达也是吓了一跳,皱着眉头的他看着范文程说道。
“大名府城高堑深,咱们十万大军在此,明军那什么攻城?”
范文程没有回瓦克达,而是看向尼堪说道。
“贝勒爷,您与明军多次交手,您认为明军有没有实力,对我们展开围攻呢?”
尼堪叹了口气,沉重的说道。
“范大人说的不错,如今的明军,早已经今非昔比,他们不但有强大的战斗意志,严明的军纪。”
“还有强大的火炮和火枪,不得不说,真要对阵,我们胜算不大。”
“尼堪,我看你是被明军吓跑了胆。”
瓦克达见尼堪对明军,如此赞誉有嘉,不满的讥讽了对方一句。
眼看二人又要闹别扭,范文程连忙劝说道。
“二位是主帅,不可意气之争啊。”
“哼。”
二人彼此瞪了对方一眼,各自别过头了。
说起来瓦克达和尼堪,可是堂兄弟,血缘关系十分相近。
首先二人的爷爷都是努尔哈赤,瓦克达的父亲代善,和尼堪的父亲褚英,则是亲兄弟。
瓦克达之所以瞧不起尼堪,自然是自视过高,认为尼堪作为被处死的褚英之子,根本不配与自已平起平坐。
尼堪原本也无意跟对方对立,奈何瓦克达灼灼逼人。
正当双方闹得不可交时,护军统领阿哈尼堪来报。
“启禀郡王殿下,彰德府,相州等地遭到明军攻击,我方守军败逃而回。”
阿哈尼堪的汇报声,当即打破了大堂上的平静。
“可知明军有多少人马?”
瓦克达和尼堪,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
范文程也是目光炯炯的看向了阿哈尼堪。
“五万余人。”
听到这个回答,大堂上的三人都松了口气。
“这必然是明军偏师,明军主力现在应该还在东昌府境内。”
范文程率先开口说道:“卑职建议立即出兵,击退这支明军,重新夺回相州,同时打通冠县道路。”
“与临清关保持战线一致,以防明军攻破临清关后,向大名府展开合围。”
“咱请求率部出击相州,攻击这支明军偏师。”
尼堪想了想,沉声请缨道。
瓦克达看了眼尼堪,正好不想跟对方共事的他,当即点头道。
“尼堪贝勒,我等你的好消息。”
“告辞!”
尼堪一弹衣袖,转身而去。
“阿哈尼堪,传令前锋统领塔尔尼,前锋参领满都布二人,率领两万人马进驻冠县,保持对临清关的联系和支援。”
瓦克达紧接着又下了一道命令。
“喳!”
阿哈尼堪可没有尼堪的身份地位,在瓦克达面前,他显得十分恭敬。
阿哈尼堪是满洲镶黄旗人,他的姓氏是富察氏,阿哈尼堪则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