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了贺家家规,受了家法。”
谢昭昭语气带上几分幸灾乐祸,又有点解气。
“啧啧,听说身上都没一块好皮了!”
“眼下还在马厩里住着呢,臭气熏天的……”
“我专程派人去探了,是真的。
啧啧,双手被绑,绳栓在马棚柱子上!”
“像条狗一般。”
谢昭昭说话声略有些兴奋,连旁边喂鱼的谢峥都好奇地抬头瞅了瞅。
可很快,注意力又被鱼儿勾走了。
凌曦端着茶盏的手,指节几不可察地收紧。
茶水微漾。
席秋娘……贺家家法……
她本就怀疑这档子事是席秋娘的手笔,果然如此。
倒是未料到沈晏竟将事儿捅到了贺家。
让贺家亲自出手——
凌曦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咎由自取!”
这席秋娘本能借着沈老夫人亲戚这身份,在京城中谋得一桩好婚事。
沈老夫人挑的人家,可有差的?
定也是家世清白,人品贵重。
可偏席秋娘偏偏作死,先是给她下套,后头又给沈晏下药。
进了贺府后不消停,还搞出泼狗血驱恶灵这套。
不过也幸得沈晏没有偏听偏信。
凌家父母更是以为自已遇了春日宴那遭子事,性情有变。
否则席秋娘这“恶灵上身”
的戏码怕是要得逞。
凌曦定了神。
竹山那边的进度怕是要再盯一盯。
眼下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席秋娘便翻出这般子浪花,若是祁照月、白冰瑶呢?
沈晏能日日呆在自已身边?
若是有其他傍身,无论是凌家还是自已,都能松一口气!
谢昭昭“嚓”
地嗑开一颗瓜子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吧!”
她眉梢得意一扬,显摆道,“我一得了这信儿,立马就跑来告诉你了!”
凌曦笑了:“昭昭最好了!”
谢昭昭很是受用,目光又瞟向湖中悠哉的锦鲤。
她手肘轻轻撞了撞凌曦。
声音压得更低,鬼鬼祟祟。
“哎,晚点捞两条让我带回去。”
“上回送来的那鱼儿,被峥儿喂得肥得游不动道儿了!”
“真怕哪天撑死,没新的给他换上。”
“那小哭包……”
谢昭昭夸张地撇撇嘴,一脸嫌弃又带着点宠溺。
“哭起来哦……”
“房顶都能给你掀了!”
“行,记下了。”
凌曦弯了弯唇角。
又说了会儿话,便亲自将谢家姐弟送到门口。
看着镇国公府的马车消失在街角,这才转身,往观山院走。
刚过抄手游廊,迎面撞见一人。
翠儿?
凌曦脚步一顿。
翠儿显然也瞧见了她,面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在。
随即垂下眼,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
“凌小娘安。”
声音有些发紧,尔后匆匆离开。
凌曦眉心微蹙。
谢昭昭不是说,席秋娘被贺家家法处置了?
人还在马厩绑着。
这翠儿,怎么……回了沈府?
身侧的晚照轻声道:“翠儿本就是府里的丫鬟。”
“先前是老夫人疼表小姐,才拨过去伺候的。
身契一直在沈府。”
原来如此。
凌曦敛了眸光,嗯了一声。
没再多问。
入夜。
沈晏踏着月色归来,带着一身清寒露气。
凌曦迎上去,替他解下外衫。
状似不经意提起:“公子,我明日想去趟竹山。”
沈晏动作一顿:“上回去池山险些遇了贼人,忘了?”
“那地方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