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不敢打蜀锦的主意，可这其他的凌罗却是可以要一匹。

凌夫人脸上的笑意淡去，莫不说是圣上赏的，便单是女儿买的她也不舍得给旁人。

“婶子，这是曦儿孝敬的，怎好卖呢。”

她顿了下便道：“你家大花儿，不是嫁了个举人？”

“那可是读书人，前途无量呀，届时做了官儿，你家还愁没好衣裳穿？”

“偏生瞧上我家的。”

凌曦听着不由笑了。

桂花婶上回来借葱，有意无意地炫耀她那举人女婿。

凌夫人这是捧高贬低呢！

桂花婶没想到凌夫人会回绝。

平日里，她来讨几根葱、借个碗，甚至顺些葡萄，凌夫人可从没说过半个不字。

今个儿是怎么了？

她眼珠子一转：“哎哟，凌家嫂子，你瞧，这么多匹布呢。”

她指着那堆：“若是都裁成衣裳，怕是几年都穿不完。”

“这料子金贵，放久了，万一潮了、蛀了虫，岂不可惜？”

“不如匀我一匹，便宜些，我承你的情。”

她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再如何，凌夫人卖给她的价总不能比市集上还贵吧？

街坊邻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凌夫人听了，心中冷笑，这可不是以往那里东西。

那些个葱碗吃食，桂花婶拿了便拿了，她也没放心上。

今日这些却是不成。

她开口道：“婶子这话说得，怕什么潮什么虫的。”

“我家曦儿长得这般好看，可不得多做几身新衣裳。”

“再说了，还能给我家那位做，给姑爷做呀。”

凌夫人一件件地数着：“还有啊，家里那些垫子、帘子，用了这些年，颜色也旧了，正好拿这些料子换上。”

垫子？帘子？

桂花婶一听，险些要叫出声来。

这么好的缎子，拿去做垫子、挂窗？

这，这简直是真是糟蹋好东西！

可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摆明了就是不想给。

她再厚的脸皮，此刻也有些挂不住，嘴角抽抽，终究没好意思再开口。

“那，那行……”

桂花婶怏怏应了，满肚子不乐意，只得回外走。

一步三回头，希望凌夫人能唤住她。

可凌夫人正拉着凌曦聊得欢乐，余光都未从她身上扫过。

她叹了一口气，将将跨出门，冷不丁眼前一黑，险些撞上一人。

一只手臂倏地伸出，稳稳拦在她跟前，硬生生止住了她的路。

桂花婶吓了一跳，慌忙抬头。

眼前之人一身深蓝色素色锦袍，身形颀长挺拔，如松如竹。

眉目清冷，似覆着一层薄冰，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这后生，怎这般眼熟？

桂花婶努力回想着。

对了。

是那个晚上。

她听到外头有动静，从门缝里头瞧见的，那个来接凌家丫头的公子。

当时天黑又离得远，只瞧见了个侧脸，便觉得俊美得不像话。

今日这般正面一瞧……

可比那晚还让人挪不开眼啊！

这若是自家女婿……

她不由上上下下扫视了对方好几眼。

澄心立在沈晏身侧，见这妇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家主子，眉头一紧。

出声提醒：“莫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