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房内的鞭声渐渐稀落,终至停歇。
祁照月面色潮红,眼底却是一片冰寒,夹杂着几分病态的快意。
她随手将染血的鞭子往地上一扔,发出沉闷的声响。
对着地上的人道:“跟本宫抢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说罢,她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两个小宫女等那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敢松一口气。
她们对视一眼,慌忙走进杂房。
一人快步上前,弯腰拾起那沾着暗红血迹的长鞭,指尖有些发凉。
另一人则奔到墙角,看着地上衣衫破碎,身上全是血痕的青竹,眼圈一红。
“青竹……”
她声音哽咽,“青竹,你……你撑着点。”
……
郁楼雅间
凌曦单手支颐,饶有兴味看着眼前这对少年少女。
男的俊朗,女的娇俏,瞧着不过十五六岁光景。
她眸光微转,心中了然。
“所以,皇后娘娘是想将你们两个……”
凌曦伸出两根食指,遥遥对着二人,指尖轻轻一碰。
“哼。”
程及玉率先打破沉默,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嗤。
他捻起一颗花生,指尖一弹,花生向上。
少年仰头,张嘴。
啪嗒。
稳稳接住。
程及玉嚼着花生,含糊道:“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我与她,不过是权宜之计。”
“你说谁毛没长齐!”
祁长安瞬间炸毛,小脸涨得通红,猛地一拍桌子。
“程及玉!”
祁长安怒目而视,声音清脆却带着薄怒。
“你整日与曾玉混在一处,知道的人赞一句兄弟情深!”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断袖之癖呢!”
她下巴一扬,满是傲娇与嫌弃。
“我宁愿去和亲,也不会嫁给你!”
“和亲?那还是嫁我吧。”
他懒散往椅背上一靠,摊了摊手,一副“我也很无奈”
的表情。
“你要是真去和亲了,我爹,非得先扒了我的皮,再亲手打断我的腿不可!”
凌曦唇角微勾:“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祁长安杏眼圆瞪,狠狠剜了程及玉一眼。
“真心?”
她发出一声轻哼:“我看他是怕了!”
小姑娘下巴微抬,带着几分不屑,又似在给自已鼓劲。
“反正,我已经想清楚了!”
“和亲便和亲,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小嘴一撇,努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只要咱们大恒与南洲邦交仍在,只要大恒鼎盛一日,南洲便不敢将我如何。”
“他们若是不好好将我当菩萨供着,哼,我便日日修书,向父皇、向皇兄告他们的黑状!
骂不死他们!”
程及玉听着这话露出意外的表情,祁长安年纪虽小,没想到分析得头头是道。
凌曦瞧着她龇牙咧嘴,却又透着几分稚气的模样,险些笑出声来。
这小公主,倒比想象中要通透些,也坚韧些。
“你当真一点不怕?”
她嗓音温和,带着一丝探究。
祁长安闻言,那股子强撑起来的气焰,微不可察地矮了一截。
她似有些犹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