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并不是对立的关系,而是可以互相帮忙的关系呢?因为这件事涉及秦时愿,所以你一开始把我当成了你隐形的仇家。”祝予安笑了,“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把路走远了。”
“什么意思?”秦颂问。
“就像我跟岁喜。”祝予安说,“很多时候,我身边的人也很不明白,明明我张口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拐弯抹角做很多旁人看来的无用功,但我也不好解释,因为我有我的私心,我在基于我对她的了解,自认为自已做的事情最大限度地在保护她,我想你跟我也是同样的心理,是吧?”
“是。”这次秦颂没有犹豫,他说,“无论我在做什么,甚至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抱着伤害我哥的想法,如果谁想利用我来伤害他,那么,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情。”
“那我实话告诉你。”祝予安直截了当,“秦颂,你哥哥跟金三角和墨西哥都有着很深的纠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之间还有点渊源。”
秦颂身上的攻击性忽然明显了起来,他眼神一冷,像忽然亮出爪牙的动物。
“渊源有很多种,不一定是仇家。”祝予安笑,“所以,如果他真的在金三角待过很多时间,那我就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过去那些年,他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回不了,所以秦颂,我给你们的兄弟情再加个码,秦时愿的确很在乎你这个弟弟,因为你不知道,能从金三角和墨西哥这两个地方全身而退的人有多难,大多数人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尸骨无存。”
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死,而是尸骨无存四个字。
秦颂暗暗攥了攥拳。
“他回到你身边,一定做了很多努力,从尸山血雨中爬出来也不为过,当然,我这些话的前提是,你哥哥是个好人。”
秦颂冷笑:“好人的定义是什么?祝大哥,好人难活命,更别说你说的那两个地方,你见过哪个好人在那里活下来吗?”
这话竟然让祝予安沉默了下来。
“没有。”祝予安说,“秦颂,我实话告诉你,在那种地方,人必须抛却良知,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才能有活下来的一线生机。”
“狼在狼窝里,为了活下去咬死一只想要弄死它的另一只狼,算犯法吗?是坏吗?人在狼窝里,狼想吃了他,他举起双手跟它们厮杀,他想活下去,他坏吗?祝大哥,如果你现在还是一个缉毒警,跟你出生入死的同事为了调查潜伏进毒窝里,有人往他嘴里塞毒品,为了不让任务失败,为了获取毒贩的信任,他接受了毒品,他犯法吗,他是坏人吗?”
祝予安脸色变了。
看着他的眼神,秦颂冷笑一声,“岁喜姐是警察,为了查案,她做卧底进入潜入犯罪集团,在她的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没办法得到同事们的帮助,更没有机会请示上级,在无比紧迫的情况下,在考虑到大局的情况下,她杀了一个坏人,你,你们,又怎么来定义她的行为?”
他眼眸明亮,甚至带着质问,“那么,一个人年少时被绑架,后来流落到金三角和墨西哥那种地方,为了活下来,为了回家,为了他心里惦念的人……你告诉我,他要怎么做?”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