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里,站了一排的孩子。
见他们来了,稚声稚气:“欢迎各位!”
一个两个黑黢黢、干干瘦瘦的。
模样怯弱又忐忑。
穿着的像刚剪吊牌的新衣服。
也不知道他们平时是否也有新衣服穿、不知道捐得钱能有几成入这群孩子的袋里。
而现在。
还得被拽出来,在镜头前,展露自已的拮据、低位。
以反衬资助者的‘好心’。
十足的做戏。
难怪顾舟认为,这样的会很多余。
刚这么想。
王元灵微怔。
好端端。
怎么就想到他那去了。
她两手交握于身前,候在一旁,看着二老从这群孩子面前边过、边收他们亲手写的感谢信、慈眉善目地鼓励他们:好好读书,并表示:他们会好好看这些信件、并回信的。
待这个虚假、特设的节目一结束。
赶往主办方特别准备的奢华饭宴时。
王元灵才脱身。
独自一人折返回刚才接待室门前端拐角口处的……垃圾桶。
她弯腰,从垃圾桶里将那些被王老太太嫌弃肮脏、悄悄扔掉的信件拾起,轻拍了拍表面沾到的污渍,将信件全部装入个塑料袋、正要放入包里、然后再去洗手时。
余光觉察到什么。
她心砰砰直跳,立刻回首。
顾舟倚着栏杆,挺括西装被压出褶皱,半卷袖口露出青筋攀沿的小臂。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打火机,唇角轻扯,散漫嗓音混着微风荡过来:“真巧,灵总。”
她大脑宕机了几秒。
完全没有意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秦特助不是说他不来的吗?
但发现来人是他。
而不是那些亲手写下这些信的孩子。
她松了口气。
用最快的速度调整表情,眉眼含上客套笑意:“顾总,你怎么也来了?”
顾舟支起身,身体蓦然与栏杆之间拉开距离。
他踏着折射到地面上的阳光,步履慵懒地行来。
直到站定在她面前,将她眼前光线截断,乌眸懒懒下敛,扯唇:“怎么,我不能来?”
她浅浅笑开、笑靥温柔:“当然不是,只是听秦特助说过,你历来不参会,所以看见顾总,一时有些意外,抱歉,我失态了。”
他懒怠寡兴地扫了眼她手中那堆信件,懒洋洋:“如果这都要抱歉,那可纳入该抱歉的范畴应该比地球还大。”
王元灵快手将信件投入包内,生怕他下一秒就要问她为什么捡垃圾。
她摊开双手、强行转移他的注意,弯眸:“顾总,托你的福,我的手好很多了,谢谢你。”
顾舟敛及她已恢复正常粉色的手心,眉峰一挑,径直伸手握住。
王元灵猝不及防被握住双手。
她水眸盈满讶异:“顾总,我的手还没……”
她想说还没洗。
但又戛然而止。
因为担心他顺势问,你刚捡什么垃圾?
顾舟却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不甚在意地使了两分力。
虽然是好很多了。
但被这么用力得握着,还是会有点疼的。
她黛眉刚轻蹙。
顾舟便松开了手,眼神凉薄:“灵总是不是太自信了点,我看不出好很多呢。”
王元灵哽住。
对上他几近‘鄙视’的目光。
心头捣鼓几下,婉声里藏了两分不满:“我已经可以提重物了。”
不说还好。
一说。
她就感觉,顾舟投向她的目光愈发透起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