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断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他竭力维持着镇定,声音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迟总,对不起,这……这是我们医院管理的重大失误,我们……”
“失误?”
迟温衍打断他,声音淬着冰碴,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一句失误,就想把我迟温衍的孩子被人随意调换的事情揭过去?”
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滞了。
院长和一众医生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们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院长弯着腰,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迟温衍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他们,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怒意:“你们医院的管理,我会让我的律师团队来跟进。
现在,告诉我,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保镖就押着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头发凌乱、眼神呆滞的女人走了过来。
那女人怀里还死死抱着另一个襁褓,嘴里不停地喃喃着。
“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回来了……妈妈的宝宝……”
她看到季晚怀里的孩子,眼神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挣扎着就要扑过来:“那是我的,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那是我的。”
保镖用力按住了她,她却依旧疯了一般地哭喊着。
院长连忙解释:“迟总,太太,她叫王兰,半个月前,她的孩子在出生时就夭折了。
她受了巨大的打击,精神就出现了问题。
我们也是刚刚才查到,她丈夫把她送来住院,她昨天趁人不备,偷了清洁工的衣服跑了出来……”
原来,王兰一直无法接受孩子夭折的事实,总觉得自已的孩子还活着,只是被医院藏起来了。
今天凌晨,她潜入育婴室,看到了迟温衍和季晚的孩子,就偏执地认为那是自已的孩子。
于是趁着护士离开的片刻,将孩子抱走,又把自已带来的,用来替代的另一个弃婴放了进去。
季晚看着王兰那副疯癫痛苦的模样,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抱着自已失而复得的孩子,心头百感交集。
愤怒依旧在燃烧,但看着一个同样失去孩子的母亲变成这副样子,一种复杂难言的酸楚涌了上来。
这个女人固然可恨,可她也是个可怜人。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迟温衍,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温衍,她……”
迟温衍读懂了她眼底的不忍。
他伸手,将季晚和孩子揽入怀中,隔绝了那女人的视线,下颌线绷得死紧。
季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低声说:“她已经这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来决定吧。”
她做不到对一个精神失常的可怜母亲穷追猛打,但她也无法原谅险些让她失去孩子的行为。
这种矛盾让她心力交瘁,只能交给迟温衍。
迟温衍垂眸,看着怀里依赖着自已的妻子,眼底的寒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懂她的善良,也绝不会让这份善良成为别人伤害她的武器。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王兰身上时,已经恢复了绝对的冰冷和漠然。
“把她,”
他对着保镖,语气没有任何温度,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送到市里最好的精神病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