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山区打开门,大门外的来人竟是县里的主簿,白鹤明起身相迎。
“大雪天气,刘兄怎么亲自来了?”
刘主簿走进正房,被迎面袭来的热气包裹,舒服地叹了口气,马车上虽然烧了火盆,但温度到底比不得室内。
“这场雪范围极大,繁昌县还只是边缘,县令大人忧心不已,命我来请白案首,免得杂役们传不明白话。”
繁昌县居然只在雪灾的边缘……白鹤明想到屋外厚厚的积雪,眉头不自觉皱起来,那些受灾更严重的县如今不知是什么光景。
云歌也着急,“冬日天气严寒,很多贫穷人家没有攒下多少柴火和粮食,要是大雪压坏了房屋,或者人冻病了,那可是要命的。”
白鹤明沉吟,“若是灾情严重,朝廷会下发赈灾粮款,只是等折子递上去有了结果,再一层层发下来……”
白鹤明知道县令在愁什么了,翌朝各县的粮仓地方上只能调动一部分,繁昌县的那部分救济本县的灾民或许足够,但往其他灾区调粮就不够了。
到时候若是不调粮,一方面人命关天,一方面会得罪同僚;若是调粮,虽说是权宜之计,没有朝廷允许私开大粮仓的罪名县令也不敢担。
虽说提前开大仓是权宜之计,但谁知道之后被派来赈灾的高官有没有其他“打算”
,提前把粮发没了,坏了人家的好事,以后会不会被记恨穿小鞋呢,一个小县令拿什么和京里来的大官斗?
白鹤明听了刘主簿的暗示,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窍,这里头的门道确实复杂,不过也不是没有解法。
“灾情严重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县城。”
白鹤明转头看向谦湖,“我这三儿子读书不错,之前去隔壁县服徭役帮官吏们管过事,多少懂些东西,这次我把他也带上,让他长长见识。”
古人出门带个儿子忙前忙后很正常,不过白鹤明专门介绍了谦湖几句,刘主簿也闻弦知雅意,顺着夸赞,“令郎年纪轻轻便一表人才,不愧是白案首之子,日后必定大有所为。”
谦湖心里激动,虽然爹之前已经给他说过做官和做学问并不一样,会找机会带他长见识,但机会真到了眼前,那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元歌把白鹤明的厚棉衣找出来,给手炉装上珍贵的炭火,套上兔皮套子,谦湖也飞速收拾好行装,两人和刘主簿一起坐马车出发了。
家里人看着谦湖跟着白鹤明去县里见县令,心里各有感触,谦湖是读书当官的命,别人羡慕也没办法,只盼望他以后别忘了家里,让大家能沾沾光!
白鹤明和谦湖走了约摸三刻钟,白家村的人也来了,因为大青石村住着族里的院案首,所以是族长的长子伯明带着儿子谦义亲自过来。
两人赶着驴车在雪地里艰难前进,中途驴蹄子踩歪车翻了一次,满身狼狈,云歌看见赶紧让蒋桂花去烧热水,让两人擦洗一下手脸。
伯明喝了口炉子上热着的茶,终于缓过口气,“七哥不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