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输入框,踟蹰良久,最后还是选择转账五千块钱过去,并附上一句话:妈,这阵子流感严重,你跟爸都要注意身体。
等了半分多钟,沈玉英没回,汤珈树长舒一口气,将手机锁屏倒扣在桌上。
季与淮生日那天一早,他前脚刚把车开进公司地库,就接到了季父打来的电话,喊他晚上回山月居别墅吃饭。
“我跟你妈请示了,今天儿子生日,允许解禁,咱父子俩晚上可得好好喝两盅。”
季父自从动过那次大手术,就被姜兰心像防贼似地日日盯着他清淡饮食戒烟戒酒,为此还专门请了个做江浙菜的阿姨,一日三餐主打养生,可把这小老头给憋坏了。
“爸,我今天——”
“哦对,小傅昨儿给我打电话了,”季父嗓门洪亮中气十足,讲话跟机关枪一样,兴致高昂的时候别人根本插不进去,“说他今晚也过来,正好一起热闹热闹。”
季与淮手机举在耳边推门下车,闻言蹙了蹙眉,道:“爸,我们时越跟傅新维公司最近在商议新一轮融资的事,为了避嫌,私下里还是少接触的好,他在的话,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改天再陪您跟妈吃饭吧。”
“这像什么话!”季父两句话又压不住火,“你们公事归公事,难道私底下不是朋友?”
电梯双侧门开启,季与淮步入轿厢,坦言道:“爸,我就直说了吧,您什么意思我清楚,傅新维什么意思咱俩也清楚,可我对他真没那个意思,更不想浪费彼此时间。我拿他当朋友,才尊重他,不愿意敷衍他,您难道希望自己儿子是个随意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
季父沉默下来,片刻后说:“我这些年,勉强说服自己接受你跟别人家孩子不一样,但当父母的,怎么可能做到完全不管不顾?你之前谈的那几个,说实话,我看着还没人小傅顺眼,最后不都很快就分了?说明你也没那么上心。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兜兜转转,也就小傅在你身边留的最久,你说是朋友,可在我看来,无非是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最后那句简直让季与淮头大,忍不住言辞激烈地反驳:“爸,我的感情生活,您老的参与感别太强了——”
电梯停在某一层,叮咚一声开启,外面站着汤珈树,一只手像是拿了什么东西,看到他的瞬间飞快背在了身后,脸上闪过一抹意外,和难以掩藏的惊喜。
“早,季总。”
季与淮控着开门键,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进来,与此同时,烦闷不已的心竟渐渐平静了下来。
觉察到他在打电话,汤珈树抬脚走进电梯,便没再言语。
手机听筒里,季父怒气冲冲道:“行!我不管你!我现在就给小傅打电话,让他今晚别过来了,但你必须给我回家!你小子翅膀硬了,回爸妈家吃顿饭还得你老子我三请四请不成?”
电梯抵达三十九层,季与淮叹口气,将手机收进外套口袋,长腿阔步往办公室走。
汤珈树跟在后面,在总助何薇耐人寻味的注目礼下,一路跟进总裁办公室,掩上门,才问:“一大早的,季总有什么烦心事吗?”
季与淮绕过办公桌拉开椅子坐下,深深地看他一眼,说:“我的烦心事多了去了,眼面前就有一个。”
汤珈树听出他话外音,经过之前那一夜羞耻下限的突破,像打开了任督二脉,脸皮愈加厚了起来,见招拆招不退反进:“那我能问问吗,在你的诸多烦心事里面,我排第几?”
季与淮无语失笑:“汤珈树,你真是——”
汤珈树打断他毒舌的技能条施法,跨步上前,将手里深蓝色包装的方形精致礼物盒搁桌上推过去,“寿星,生日快乐。”
季与淮神情有明显的动容,但薄唇仍固执地微抿着,等了两三秒才说:“你一大早不琢磨工作,跑老板办公室献殷勤来了?”
“嗯,因为这对我来说最重要,优先级永远排第一。”
季与淮躲开汤珈树炙热目光的凝视,鼠标胡乱点击两下,他知道自己心乱了,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生日礼物心慌意乱,这简直不像话。
于是面朝电脑屏幕丢来一句:“不知所谓。”
毕竟还是在公司,汤珈树见好就收,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又变回上下级的关系,低垂着眉眼道:“那我先回去忙了。”
季与淮面色恢复冷淡,矜持地嗯了一声,没做挽留。
汤珈树离开后,办公室重归宁静,鼠标清脆点击声持续了几分钟后停下。
冷落在一旁的深蓝色礼物盒被拿起,季与淮一点点拆开,动作慢条斯理,表情十分专注。
剥去外包装,里面是一只同色系的天鹅绒首饰盒,盖子推开,一枚由绿松石与碎钻镶嵌而成的孔雀胸针,火彩熠熠地被托在其中。
仿佛心电感应,手机嗡一下,一条微信消息收进来。
点开看到是汤珈树发给他的:喜欢吗?我觉得它跟上次那条领带一样,都很衬你。
季与淮故意晾了对方一会儿,才回过去不带感情的仨字:没觉得。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汤珈树将胸针链接发给孟蕾,询问对方意见。
孟蕾:卧槽,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珈珈啊,这胸针好看是好看,就……会不会太贵了点?
汤珈树:贵不是问题,漂亮就行。
孟蕾:胸针漂亮还是人漂亮?
汤珈树: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