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地上的男人面色潮红, 时林遥暗叫不妙,提腿就准备跑路。
但他刚迈腿,脚踝就被牢牢抓住。
“别走。”费因哀求道。
时林遥垂眼扫了他一眼, 一脚踹在他脸上。
“放开!”
“不行!”费因紧紧抱住时林遥的小腿,声音微微发颤,“我感觉身体很奇怪……我……”
话音未落,时林遥耳边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 他震惊地扭过头,竟看见男人的下半身变成了一条银灰色鱼尾。
但这鱼尾没有鱼鳞, 是三角形的平鳍,类似鲸或者海豚那种光滑流畅的鱼尾,充满结实的肌肉。
费因全身燥热无比,血液凝固在一个部位, 让他整个人涨得快要爆炸。他知道他这是发情了。
这是变异者或寄生者很容易遇到的问题。他们的身体发生变异, 身体特征和生活习性也会逐渐发生改变。
比如外貌特征,比如饮食习惯,又比如会在特定时候表现出生殖周期现象。
“喂!你也是人鱼?是海豚人鱼?”时林遥弯下腰问, “你是发情了吗?”他用手指戳了戳费因的尾巴,滑溜溜的。
他看费因拖着大尾巴,在草地上痛苦难耐地扭来扭去, 而且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很是色/情。
费因点了点头,忽然拽住时林遥的手掌,“能不能帮帮我……”
时林遥讥笑出声:“现在知道求人了?早干嘛去了!变态混蛋!”
他自顾自地看好戏,但下一秒,费因用手指扣住他的手, 便朝鱼尾和上半身的交接处按去。
时林遥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自己在摸什么的时候,他先是凝固了四五秒,随后吓得发出尖叫,伸腿就是一蹬。
这一脚直接将费因踹进了水潭,但他自己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被牢牢抓住他的费因给一起带了下去。
“我艹!”水池里,一向文雅的时林遥也不由得爆出粗口。
这到底又是什么情况?
费因在水里紧紧搂住时林遥,张嘴就要亲上来。
时林遥一拳打歪他的脸,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家伙简直比狗皮膏药还难缠!而且也太踏马变态了!
决定不再跟他纠缠,时林遥挣扎往岸上爬,但费因在水里动作格外灵活,一条尾巴缠来缠去,就这样把他困在了水潭里。
二人挤在小小的水潭中,水花四溅,一时僵持不下。
与此同时,水潭不远处,江天设置陷阱的动作一顿,猛然抬起头看向树梢惊起的飞鸟。
刚才他似乎听见了遥哥的声音。
这肯定不是错觉,遥哥说过今天下午他会来森林,难道他遇见了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江天心里一揪,放下手上的陷阱便急忙朝声音响起的方向赶去。
今天下午他是来森林收陷阱,这段时间一直受大家照顾,他觉得就想拿些东西回报大家。
陷阱是他昨天偷偷下的,今天已经抓到了几只野兔。
他准备回去就将野兔给时林遥送去,没想到却在森林里听见了时林遥慌乱的尖叫声。
等我,遥哥。江天心里也慌了起来,生怕去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腿还没好,快速跑起来还隐隐作痛,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一路飞奔到目的地,他猛地扒开草丛,恰好撞进一双金色眼眸。
在他对面不远处,与他面面相觑的正是卞俞,看起来两人都是听见声音后立刻赶来。
两人视线一触而分,同时转头,便看见了水池里的景象。
“踏马的变态!滚开!”时林遥被费因紧紧按在怀里无法挣脱,便挥起拳头,一拳又一拳如雨点似地砸在对方脸上。
费因红着脸,无法压抑自己的本能,箍住时林遥的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头凑近了就要吻上去。
看着那张脸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时林遥头皮一阵发麻,内心发出土拔鼠尖叫。
老天,要完!
就在费因的嘴唇快亲到他的时候,一只手从水潭上方伸来,一把揪住费因的金色卷发,凶狠地往后扯开。
头皮差点被撕掉的疼痛让费因顿时发出尖叫。
卞俞双眸幽深,面无表情,一只手揪着费因的脑袋,猛地砸向岸边青石。嘭!沉闷的响声让整块青石都发出嗡嗡鸣震。
江天也在这时跳进水里,立刻将时林遥拽了出来。
“遥哥,你没事吧?”江天急切问道。
“我没事。”时林遥提了提自己松掉的蓝色大裤衩,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节操终于保住了。
看着他快被扯烂的衣服,江天怒火中烧,皱眉看向水池旁的金发男人,“这人是谁?”
费因此时被砸晕在青石上,额头直接被磕破,流出几缕鲜血。
卞俞居高临下冷冷审视他,视线扫过他泡在水潭里的尾巴,又落到时林遥身上。
“没事吧?”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静,但却让时林遥很安心。
“没事,还好有你们。”时林遥走到他身边,看向费因,“这家伙应该是船上来的,突然跑出来,吓我一跳。”
“他对你做了什么?”卞俞侧头凝视他的眼睛,目光有点冷暗。
时林遥摸了摸鼻尖,不知为何有点心虚:“没做什么,就是他突然冲过来缠着我不放,我把他打了一顿。”
江天也走了过来,嫌恶地看着青石旁的男人。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男人特殊的下半身。
“这是个变异者。”他说,又看向时林遥,“你受伤了吗?遥哥。”
“没。”时林遥硬着头皮说,扯了扯湿透的衣服,结果一扯,衣服领口便往下撕开一个大口子,半个白皙的胸膛就裸露了出来。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伸手又把自己的老汉背心给扯好。
他才不想说自己被当成女人还被求婚了,这实在是人生的奇耻大辱。要是说出去,他肯定要被嘲笑。
“嘶——”被卞俞砸晕的费因支起上半身,他捂住脑袋,疼痛让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但他全身上下还是很热,燥热和情潮难以疏纾解,在他身体里不停堆积,让他痛苦不堪。
“他的状态不太对劲。”江天注意到他的异样。
眼前的男人浑身发红,双眼露出了红血丝,就像是发狂的前兆。
看见费因这样,时林遥正欲走近仔细观察,却被江天倏地拉住手。
“别去,遥哥。”江天抿了抿唇,“那家伙看起来很危险,肯定是要发狂了。课本上说变异者很容易失控,他们失控的时候就会跟野兽一样丧失理智。”
这时卞俞突然开口,“不是发狂。”时林遥和江天同时看向他,“他是发情了。”卞俞继续说。
此话一出,江天顿时愣住,时林遥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卞俞嘴里还能说出这个词。
但卞俞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依旧冷漠,甚至比刚才更冷峻了。
“原来是真的发情。”时林遥摸了摸下巴,感慨了一句。
他之前这么对费因说,就是把它当成比喻或者形容词,没想到竟然是事实。那这下可难办了。
话说这家伙怎么就突然发情了,而且他自己还不能控制。
伸手捻了捻头发,时林遥心里思索着,思索着,当看见自己发梢的浅紫色后,他突然愣住。
该不会是他的原因吧?
咽了口唾沫,他想到自己鞭打费因的时候,确实往他体内注射了毒素。
但他注射的应该不是发情的剂量,那种剂量的毒素明明只会让对象感受到痛苦才对。
“你给他注射了自己的毒素?”卞俞突然问。
江天也应声看向时林遥,表情惊讶。
时林遥心虚地后退了半步:“是的……所以,他变成这样,我猜应该是我的原因。”他的语气无比尴尬。
那他在水里被纠缠岂不是也是自己造的孽……
“我只是想给他教训。”时林遥补充说。
卞俞没说话,只是扭头又看向费因,费因嘴里依旧发出凌乱的呻/吟喘息,表情也比之前更痛苦了。
“现在怎么办?”时林遥问,“发情放着不管自己能消吗?”
卞俞摇摇头:“他会死。”
时林遥变了脸色,“那他的发情该怎么解决?”
卞俞看了他一眼:“交/配,或者注射抑制剂。”
时林遥思绪转动,几秒后,他下定决心道:“那咱们把他抬到医院吧,也不能让他死了。”
两人只好答应他的提议。
决定好之后,三人便开始思考如何将男人搬到医院。
卞俞走到费因面前,蹲下去简单检查了一下,又看向时林遥。
“你来给他注射毒素,让他镇定下来,变回双腿。”
时林遥走到他身边蹲下,“还注射?”他表情纠结。
卞俞一眼就看出他在纠结什么,便直接伸出自己的胳膊。
“变异者跟普通人体质不一样,他这种变异者跟谢庆轩也不一样。根据不同的猎物,你要调整注射剂量。”卞俞循循善诱,“现在你先给我注射镇定毒素,成功之后再给他注射,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看着卞俞平静的眼神,时林遥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操纵头发触须,缠绕上卞俞的手臂,聚精会神,便开始朝手臂注射毒液。
卞俞感觉手臂上传出又痒又麻的刺痛,十几秒后,他觉得体内升起一阵隐约的燥热,但燥热很快就消了下去,最后连手臂的疼痛感也逐渐消失。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却给卞俞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种感觉渗透进全身各处,是一股既酥麻又让人惊骇的快感,无法消解。
“可以了。”他说。
时林遥松开他的胳膊,觉得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但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