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难不成……”
“没错,海洋派为了跟天空派抗衡,获得更多资源,暗中支持了许多海盗。这些海盗从海洋派那里获得商船航行的情报和路线,袭击船队杀人夺取物资。甚至一些海盗,还会跑到小岛上抓人,将人卖给黑塔换取物资。”
韩斌攥紧拳头,脊背一阵发凉。
怪不得……这海洋派真是残忍!
“海洋派就喜欢在海面挑起争斗和战争,有人鱼兵器在,他们不怕打不赢,发动战争是他们获得资源最快速最便捷的方式。而每个被海洋派打败的势力,其所属海域的岛屿都会变成殖民地,幸存者也会全部变成黑塔的奴隶。”
“太可恶了!”韩斌忍不住骂道。
大家都是人类,都是同胞,而海洋派却压根不把人当人看,真是畜生不如!
“所以,集团虽然不支持天空派,却跟海洋派势不两立。”费因说。
他的想法也跟集团一致。
一想到海洋派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暴行,他就无比厌恶。
这群人不配称为“海洋派”!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亵渎海洋!
“那这次的人鱼……”韩斌喃喃说。
“他是海洋派的兵器。”费因说。
虽然天空派和海洋派有分歧,但这两个政党共同管理黑塔,实际上还是一致为黑塔利益着想的。
黑塔在海面的掠夺行为和侵略活动,也是在天空派的默许下进行的。
“天空派无法阻止海洋派,虽然会内斗,但他们表面上必须维护黑塔的稳定。”费因补充说,“如果卞俞是天空派,那么还有回旋的余地,但他是海洋派,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韩斌瞪大双眼,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难不成……”
“没错,海洋派很可能已经对这里产生了怀疑。”
韩斌全身一震,心里猛然一黑。
他可不想得罪海洋派啊!
“不过还好我们发现及时。”见他面如死灰的模样,李海东及时说,“现在船上的学者已经在破解潜艇内部的通讯装置了,趁海洋派还没发觉,我们可以传递假情报,拖延时间。”
“正是。”费因点点头说,“庆幸的是我们及时发现了奸细。我已经通知了集团总部,总部很可能会与天空派联系,天空派也会阻挠海洋派的行动。”
听他们这么说,韩斌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
“那就好……”他喃喃说。
他蜗居在这座小岛3年,就是为了寻找岛上的东西。
现在终于有了线索,他的野心和雄心壮志也都寄托在这座岛上了。
“放心,现在岛上发现了能源矿,集团绝对不会抛弃你和这座岛。”费因最后一句话,给韩斌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韩斌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也有了底气。
没错,还好他及时发现了能源矿,并且提前联系上船队,让他们尽早赶来。
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
但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让他的每一步都能化险为夷。
不管是三年前被贬淆阳岛,还是前段时间成功解决诡异入侵,亦或者是现在发现黑塔奸细,韩斌觉得这一切冥冥中都是老天爷在帮自己。
风险与机遇共存,只要抓住这次的机会,他就能顺利翻身,回到禺京岛,成功改命。
韩斌眼中精光闪烁,走到窗边看向远处的淆阳岛。
他之所以来到这座岛,也是有深层次的原因的。
在灾变前,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基层公务员,平时就喜欢看看新闻。
灾变发生前的一个月,他在刷短视频的时候偶然看见一个视频,讲的就是一个农民在地里除草偶然捡到了一块小石头,拍个视频发到网上,请网友帮忙看看能不能换钱。
这个视频浏览量就几百,韩斌也就顺手划了过去,不以为意。
只是那块小石头的模样非常特别,让他有点在意罢了。
而视频上的农民也说:“这石子儿夜里还会发蓝光,怪稀罕的……”
底下仅有的几条评论,也全是说他在骗人,或者劝他赶紧把石头扔掉,说不定是什么核辐射物质之类的。
韩斌划过这个视频,就把它抛到了脑后,但是却记下了这个地名,淆阳县。
因为这是他母亲的娘家,他小时候也回去过几次,后面家人都搬到省会城市,就再也没回去过了。只不过他母亲还在嘴边经常念叨着。
这件事一直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直到3年前,他被人陷害,要被分配到偏僻小岛上。
当时他心情郁闷,四处寻找翻身之法而不得,只好想办法搜集能用的物资,让自己在岛上过得舒服一点。
在朋友的介绍下,他拿出积攒的积蓄参加了一场拍卖会。
当时韩斌只是想拍卖几颗能源核心,带到自己的小岛上,却在机缘巧合之下看见了一颗未经过加工的矿石。
这颗矿石模样特殊,带有奇特的花纹,未经过任何雕琢,但韩斌看见它的第一眼,就猛然想起灾变前躺在办公室里刷到的那个视频。
没错,这两块石头模样很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韩斌问拍卖行的人这矿石是从哪里挖出来的,但是拍卖行的人却说哈哈大笑,说这新能源矿石是黑塔合成的矿物,只有黑塔的实验室能合成这种石头,也只有黑塔拥有制造能源核心的技术。
韩斌心中顿时了然。
这就是为何,黑塔能够在大灾变中屹立不倒,为何能在灾变后成为海上霸主。
有能源矿在,黑塔就能不断制造能源核心,还能出售能源核心给其他势力,不管是在灾变前还是灾变后,垄断资源和科学技术都是最重要的。
而就在那时候,韩斌心中也浮现一个大胆的计划。
既然灾变前就冒出了这种新能源矿石,这就表明矿石压根不是合成的,而是天然矿石。而黑塔实际上也在撒谎,这矿石不是合成的,而是开采出来的。
万一……万一淆阳岛拥有新能源矿,被他找到,那他岂不是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强硬最有价值的资本。
念头一旦冒头,便愈发不可收拾,于是韩斌便果断收拾行李,带领家人举家搬迁到淆阳岛上,一呆就是三年。
这三年,他忍辱负重,不声不响,打着开办罐头工厂的名义,暗中采购挖掘设备,在罐头工厂的掩护下挖掘矿产。
没人知道罐头工厂围墙内部其实有一个巨大的矿坑。
就连他的家人他都没有告诉。
而就是在今年1月份,开采终于有了进展,终于挖到了一小块矿石。
看见那矿石的时候,他简直欣喜若狂。因为这就是他要寻找的东西!
这,就是黑塔最大的秘密,海洋上最大的资本!
他知道,这东西一旦问世,就会掀起惊涛骇浪!
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之轰动,因为这才是灾变后最有价值的宝物!
当然,仅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守护这个秘密。
所以他联系了集团和船队,暗中将这个情报上报了上去。
这次费因跟他见面,也是肩负了商议这件事的任务。他在送上船队的货物之中,就有一小箱能源矿石。
“我们会将能源矿石送回总部检验。”费因说。
船上没有检验矿石的技术,而且他们都没见过新能源矿石,对韩斌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灾变后,许多物质也发生了变化,变异的矿石也并不少见,单凭韩斌的一面之词,尚不能证实这就是用来制造能源核心的矿产。
所以,他们过几天就要离开淆阳岛,尽快返回总部,将矿石送去检验。
“我知道。”韩斌点头说。
新能源矿的秘密被黑塔隐瞒得很好,黑塔对外一直说这矿石是实验室人工合成的,几乎没人怀疑这实际上是天然形成的矿石。
但他现在的发现,则戳破了黑塔这个欺骗天下的谎言。
新能源矿是自然界自然形成的,而不是黑塔合成的。
既然是自然界的,那就属于全人类,就不单单属于黑塔一家的了。
而海洋被各个势力划分统治范围,现在淆阳岛隶属于禺强集团,那这淆阳岛的能源矿,肯定就属于禺强集团了。
到时候,他肯定会被委以重任,也会因为这个发现立下大功,在集团的威望和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呵呵!”想到这儿,韩斌便忍不住露出一个野心勃勃的笑容。
等着吧,禺京岛那群陷害他的混蛋!
等他韩斌杀回去,绝对要让那些小人全部付出代价!
……
黑暗变得深沉,冥合陆地和海洋,形成夜的穹幕。
淆阳岛。
二叔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小院和黑暗的屋子,心里顿时升起一阵寂寥之感。
小遥白天告诉他江天受伤在船上治病,他和卞俞要去照顾,这几天都不回来了。
“唉——”叹了口气,二叔点了蜡烛,回厨房给自己简单做了晚饭。
昨天他们没回来,卞俞出去找人也未归,他担心得一晚上没睡。
孩子长大了,就喜欢乱跑了。吃完饭,二叔坐在院子里发呆,仰望深邃的天幕,心中不免感到孤独。
他把时林遥当亲儿子看,有时林遥的陪伴,他的生活才有了指望,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但现在时林遥变成了变异者,有出息了,他听说那个在他家住过一晚的金发男人就是船队的总指挥官,是集团里的大人物,还想让他们家小遥上船。
二叔低下头,发出一声喟然长叹。
如果小遥能上船,去大岛,也是极好的。
要是小遥想去,他肯定不会阻拦。反正他也老了,大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不能拖累小遥。
一直呆在小岛也不是办法,小遥现在有能力保护自己了,也可以去海上和大岛闯一闯了。
想着想着,二叔心中又感慨又失落。
见时候不早了,二叔起身洗洗便睡下了。
这一夜,二叔一个人睡在家中,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直在挂念时林遥的事情。
人到中年,想的也多了,心也就容易惆怅。
本来他还想着现在时林遥年纪大了,给他娶个媳妇尽快结婚生孩子,但现在时林遥要是出去闯,他也是不反对的。
但他老了,时林遥要是离开,他估计也跟不上了。
闭上眼睛,二叔思绪飘浮,缓缓陷入睡梦。
他仿佛能看见小时候的时林遥在前面走,越来越快,越长越大,而他只能望着那个背影,站在背后默默守护对方前进。
这一晚,二叔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哭声吵醒。
这哭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好像多达几十个人一起在哭,吵吵闹闹,就像是在举行葬礼。
二叔被吵醒,坐起来,拿起枕头旁边的手电筒一照,发现才凌晨两点多钟,距离天亮还早着呢。
这大半夜的,是哪些人在哭?是人,还是诡异?
二叔心里慌慌的,披上外套别好配枪就下了楼。
他走到院子,打开门,外面黑漆漆的,只有阵阵凉风刮过,阴森森的。
二叔不敢乱动,虽然他这是在安全区,但他也知道,有些强大的诡异可以悄然侵入安全区不被察觉。
他打开手电筒竖放门口,在黑暗中形成一道光柱。
这手电很快吸引了注意,黑暗中窸窸窣窣的,有人影在朝他这边赶。
“时副所长?”来人在黑暗中吆喝了一声。
“你还跟我客气啥!”二叔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咳嗽了一声说。
“这不是不确定嘛。”对方说,走到他旁边。
二叔瞥了他一眼:“老熊啊,这么晚了还不睡。”
这壮汉是罐头厂的员工,叫熊彬,跟他差不多岁数,就住在附近,算是邻居,平时也经常一起打牌。
“你不也还没睡嘛!”老熊说,掂了掂手里拿的大斧头。
“这是干啥?”二叔问。
老熊抬起眼皮,半晌,才说:“你也听见了吧,夜里头的哭声,不然你也不会打信号。”
二叔默不吭声,心里却愈发惶恐震惊。
原来哭声不止他一个人听见了!
“我本来跟我婆娘躺被窝里睡得好好的,我俩都听见有人在哭,我还以为是我家娃娃要吃奶呢,结果仔细一听,那哭声不止一个人啊……”
老熊眉间拧起沟壑,表情凝重。
“我寻思这跟哭丧一样,岛上也没人死。就算死人,哪里又有这么大一群人给人家哭丧?这一寻思,就不得了了。”
两人四目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惊惧之色。
灾变后,岛上都没有葬礼一说了。
死人就直接烧了,骨灰一埋,或者洒进海里,哪里还有闲心思哭什么丧啊。
但这哭声,却是好像有人家刚死了人一样,尖厉的哭嚎声绵绵不绝,凄凄切切,悲惨至极,刺耳又野蛮,听了就不由得心里打颤,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来了,那你家咋整?”二叔问。
老熊掂了掂斧头:“我家老大老二还在家里看着,没事儿。我看见你打的信号,估摸你可能需要帮忙,就跑过来了。”
二叔不由得感动:“行,那我就放心了。”
“你别操心我。”老熊朝他身后瞥了一眼,“你们家小子呢?”
二叔清了清喉咙,声音有点得意:“去船上了!”
老熊一听,眼中就带上些许羡慕,“你侄子就是有出息,不像我家老大老二,天天就知道玩……”
“害,你们家老大老二也好!跟你简直一个样!看着就壮!”二叔回道。
说话间,手电筒亮着,有又两个人过来了。
这两人也都是五十多岁的汉子,住在附近,跟二叔平时关系也不错,看见打的信号就来了。
这种手电筒信号是岛上传递消息的方式之一,表示附近有异常,警告大家保持警惕,不要轻举妄动。
当然,有能力有胆量的人,也可以主动带上武器到信号点汇合,聚集在一起商量如何解决异常。
“就咱们四个?”二叔望了一圈,问。
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只来了三个人,加他一起一共四个。
“就咱们了,其他人都在屋里躲着呢。”一个瘦高个男人说。
四人望了望黑暗的小路,星星隐殁,周遭荒颓寂静,连虫鸣也没有,万籁俱寂。
偶尔有凉风吹过,后脑勺和脊背就猛地蹿上一阵凉意,身体打了个哆嗦,就隐隐约约听见了风中传过来的哭声。
一阵一阵的,一群一群的,有非人的东西在哭丧,而这脏东西哭的对象,肯定也绝非人类。
听着这哭声,四人面面相觑,眼神冷冽,二叔打了个手势,捡起手电筒,锁上门,便喊其余三人跟自己走,一起朝着哭声的方位走去。
诡异放任不管,很可能会害人。
但是贸然惊动诡异,也可能会触发诡异的攻击。
既不能不管,也不能惊动,就需要有经验的老手去探查情况。
岛上虽然有巡逻的治安官,但治安官都是年轻人,也需要他们支援。
他们四人岁数大,都是有经验的人,从灾变前一直苟活到现在,也经历过无数惊险。
所以,这次夜间突然冒出的诡异,就将由他们去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