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色的气球飘荡着升向天空,飘香的玫瑰花瓣像是落雨般洒向地面。欢笑与祝福声中,激吻的爱人久久方才分开。
“向大家介绍一下,”艾尔文斯当然知道在这种时刻他该说些什么,“这位是风时先生——是我的男朋友哦。”
人群中有大笑猛然爆发,相比先前还要响亮得多。
艾尔文斯:“?”
为什么会这样的反应……他一脸懵逼,下意识向在场的朋友也就是某位红发女武者和她的潜行者男朋友投去求助的目光。
两个人整齐划一地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而这时,黑发的少年宛如子弹头般从队伍的后面撞来。
“还有我呢哇啊啊我没和大家在一块儿结果被漏掉了,风时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也介绍一遍?”
“好哎,”温柔而又善良的恶魔那当然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他,“我是风时,艾文的男朋友哦。”
“我叫千山!诶嘿嘿,风时先生你好哦!……”
“……?”
艾尔文斯从中隐隐意识到不对。有人戳他肩膀,萝西娅从后面把终端给他递了过来,“你自己拿着看吧,亚瑟拍的。”
“亚瑟?!他——”
“没错,学徒们用的浮离战骑防护是最好的,而且还有法师就在旁边……所以他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现在他在那边给医师们帮忙暂时还走不开……”
艾尔文斯点亮了终端播放录像,接着立刻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快乐声音在不断回响:“是艾文的男朋友哦!”
艾尔文斯:“…………”
这让他总算理解了现状,以及围观群众们暗挫挫地正在小声说的:“绝了……”“一上来也是这么一句!”“嗨呀,这两个不愧是一对。”
一道道目光揶揄。然而,对此,作为纯良的精灵,他会感到羞耻吗?
当然不。
他甚至还拨高了音量,“那我也来介绍一下,我是艾尔文斯·温斯顿——风时先生的男朋友哦!”
口哨与尖叫。漫天的花雨之中,银发的美人双眸如宝石般璀璨。
他看着他,光彩照人,笑容明艳。
艾尔文斯用力再次把他给拥住。
“先生。”
“嗯呢?”
“——是你的男朋友哦。”
他在他的耳边说。意识海里,那心灵的链接随着他的心跳在同步闪烁。
人群再次爆发出欢呼,硝烟的阴霾终于被扫去,取而代之的是以造粮术制作的麦酒向外散出醇香,燃火术堆积的篝火明亮的焰苗跃动。
还有诗人取出了七弦琴,“这值得一场狂欢!”他激动地说。
激昂的音乐声响起,由独奏到合奏,显而易见在场的吟游诗人不止他一个。
人群被从后面分开,兰克斯特家的青年大步走来。精灵和他劫后余生的骑士朋友拥抱。过不多时又挤来两个同在武者基地学习的温斯顿,其中一位“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显示出强烈的个人风格。
而风时这边则是被莱蒙德家的核心们给围住,为首的是神官阿莫斯,他的精神状况比起先前好了许多,“风时先生!关于最后的事情,我有一些疑问……”
风时耐心地听取他的疑问,“原来你都记不得了……好巧啊,关于那些我其实也记不得了。”
“那您后来是去……”
“哦,我杀了纳撒尼!也不止是他……当时意外地从艾文那里得来了一些能量。所以,就顺手把指挥室里的那些高级军官们……”
一片惊呼。在场的超凡者们但凡能够听到都再也难以维持镇定:
“全端了?!”
“战争之神啊!”
“那他们岂不是……”
有不少人重新亮出武器,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这改变不了什么,”风时摇了摇头,“他们的母舰并没有被破坏,高层军官全灭,指挥权层层下移……他们依然可以做原本所计划做的。”
……
杂乱的脚步声循着地底的通道飞快上行。
这是一个疲惫但却喜悦的队伍。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残留着一点诸如符文与铐镣等等魔法拘束。
“终于逃出来了!”
“不敢想啊不敢想,这辈子居然还能从那地牢里逃出去……”
“该死的泽坦老鼠……居然还拿我们去养他们的小老鼠!”
一片的冷笑声。
“他们怕是没想过这一天。”
“咱们既然能逃出去,那些老鼠恐怕已经……”
“哈哈哈,未必就能死光……老子已经记住了他们的脸!等到回去之后,见一个就给他举报一个!”
一行人不断上行,攀爬断裂的楼梯,穿过倾斜的通道……曲曲折折良久之后,终于从一处被爆炸破开的门洞登上了地表。
入眼满目疮痍,原本漂亮的城镇如今已尽成废墟,售卖服装的店铺冒出滚滚黑烟。
尸横遍地。离队伍最近的尸体被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嫌弃地踢了一踢。
“这么大一个自治领……你就说这些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和乌斯卡老爷作对。”
“也不想想,”队伍末尾的小个子一声冷哼,“干这事除了送死,还能有别的结果?”
“自找的,”长相完全不似女人的女人粗声骂,“都他妈自找的。”
“啊……真好,”在逃亡中耗尽了体力的青年人滚倒在街道上,舒展开身体,并不介意和尸体躺在一起,混沌的双眼映出那同样混沌的天空,“不敢相信,居然……还能看到光……”
“别瘫了。”络腮胡走来把他给踢了一脚,“咱们得赶紧走,去找自己人!这毕竟还是他们的地盘。”
青年人一个骨碌赶紧爬起来。
“去找去找,”一个肥胖的秃头说道,“被他们关在那儿,折磨这么久,政府应该给咱们发补贴……”
一行人没用太久就领到了殷殷期盼的补贴。
那是比青年人所想要拥抱的还要更加明亮的光——
偌大的舰影如乌云遮蔽天空,投下猩红的光芒笼罩大地。
难以置信的表情凝固在那一张张写满了怨毒和苦痛的脸庞上。
绝望的惨叫声中,人体化作汽雾蒸腾。
……
风时瘫倒在精灵的身上。
数不清多少的超凡者,要用吨来计量的问题,就算努力回避也有很多必须回答,而在回答的同时还得避免漏嘴翻车……
这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难了。
虽然他十分小心,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他在成为艾尔文斯的男朋友之前其实是他的导师了,有些人开始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而再继续下去的话,显而易见还会漏出来更多。
艾尔文斯揽着他站起身来,“抱歉,各位。我家先生必须要休息了。”
说着他带着风时向外离开。然而后者却没有那么配合。
艾尔文斯诧异地转过头。
银发的美人双手圈住他的脖颈。
“抱我。”
他说。
艾尔文斯抱起他。银色的长发与贤者的长袍摇曳着向下垂落。
身后是一道道羡慕的目光。风时把头转向一边悄悄笑了,然后衔住了精灵飘进他嘴里的一缕发丝。
现在他有能量。那个长吻给了他不少的能量。但就算这样他也不要自己走。
艾尔文斯抱着他一直向外,走到足够安静的地方。
然后取出垫子,给他的导师坐着,自己则开始搭建帐篷。
——帐篷是先前被撞倒的那个。他暂且把它给收进空间里了。
风时懒洋洋坐着看着他忙活,银色长发在晚风中微微飘动。
“好了,先生,”艾尔文斯从帐篷里面冒出头,“来,垫子。”
风时卷起垫子走过去,“这是帐篷里面的?”
“这是个防潮垫,我们要在上面睡的,”艾尔文斯说道,伸手去接,意外地发现他没有递给自己的意思,“先生?您不是已经累了吗?”
寒酸的垫子消失不见。风时掏出了坚果床。
巨大的坚果在帐篷中心摆好,富有弹性的果仁是干净的淡白色,“我们今天睡这个!”
一边宣布一边快乐地坐了进去,禁欲的贤者长袍变成了诱惑的薄纱外衣,修长的小腿在摇晃,然后又完全收进去,“艾文艾文,你看!外面的果壳可以关上呢。”
说着启动了里面的机括。果壳两边镂空的部分应声向上阖拢。魔法的光尘散去,精致的坚果床便又还原成了一颗完完整整的坚果。
在帐篷里摇摇晃晃,“你看你看你看——”
艾尔文斯绕着看了一圈,“我也要进去,先生。”
他所在的那侧果壳出现缺口,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把他拉进了果壳里面。
外壳重新闭阖。顶部垂下的花藤发出淡淡荧光驱散了黑暗,草木的清新香气充盈着整个空间。
“不枉我每天都带着它!”风时开开心心,“可算有机会用上了。”
“您天天带着都没有用过吗?”艾尔文斯回忆,从最初到现在可有着不短的时间跨度,‘考虑到这是一本书,如果是追连载的读者很可能已经记不得这张床了。’
风时已经学会自动忽视某人的沙雕发言:“因为要留着和你一起用呀。”
艾尔文斯回过头来。漂亮的紫罗兰色的眼睛在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忍不住倾身又吻下去,让那浓密的羽睫微颤如若蝶翼。
“先生,”他轻轻地说,“我们都多久没有一起睡了?自从……自从那天之后。话说那天,我们也曾这么吻过……”
风时:“?!”
糟了!
不说那天他还想不起来,可能会导致全员BE的堕落连锁反应——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被他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