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还没落地, 罗家楠转头冲出店外,眼瞧着老罗警官、小柴还有彭宁朝着一小电驴拔足狂追,旋身奔上吉普车, 打火挂档给油门,一气呵成飞速追赶。追上目标超车打轮一脚刹车踩死, “吱”的一声,截住了小电驴的去路。冷不丁横了辆车在前头,小电驴驾驶员躲闪不及,眨眼间连人带车翻到在地。后面追他的仨人接连扑上, 把人结结实实摁在了马路中间。
罗家楠推门下车,一边抬手示意后车避让,一边问彭宁:“你们追他干嘛啊?”
“我也——我也不知道——看老罗他们——他们追我就追了。”
彭宁一脸蒙圈,人跑得呼哧带喘的。忘了手里有备用钥匙了,不然何苦百米冲刺一遭。
罗家楠又将目光投向老罗警官。可累死这把老骨头了, 气儿都喘不匀。第一个扑上来的是小柴,看着挺瘦, 劲儿不小,一把就给电驴驾驶员扑得动弹不得。等把人拎起来, 老罗警官使劲咽了口唾沫,气喘吁吁的:“这小子——这小子是死者的同居人, 邻居给我指认的——当时他——他正要下电动车, 一看见——看见警察朝自己来了推车就跑!他跑——跑我不就追么!”
“您歇歇, 歇歇。”
罗家楠示意彭宁把车开到一边, 以免阻碍交通,然后跟小柴警官俩人就地搜身——是得看见警察就跑, 这驾驶员身上藏着一小袋冰, 看起来是刚从上家那买过来, 准备回家潇洒一番。
对于吸毒之事,驾驶员当场承认,于是转脸被押回车上。身份证信息表明,驾驶员名叫孙一鹄。看过死者的画像,孙一鹄承认认识死者,说俩人是毒友,坚决否定彼此间有男女朋友关系。
孙一鹄说:“她不是天天住我这,就是有了货了,过来一起飞一口。”
“飞完好打一炮,对么?”
罗家楠问。冰是兴奋中枢神经的毒品,溜完冰X欲亢奋得散劲儿,所以溜冰多是聚众,溜完身边好有个人可用。单从传播疾病的危害来讲,聚众溜冰不比共用针头小,溜完神志不清,没人有脑子还惦记戴个套。有人说拿冰能戒粉儿,纯属扯淡,一个没戒掉另一个又上了瘾,双倍加速死亡进程。
孙一鹄迟疑了片刻,说:“她本来就是卖的,跟我一起飞,她省点钱……我……我不能让她白占便宜。”
“呵,人家还占你便宜?”罗家楠嗤出声冷笑,“她本名叫什么?哪的人?”
孙一鹄那脑袋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我是在发廊认识她的,就知道她花名叫小冰,冰清玉洁的冰。”
“哪个发廊?”
孙一鹄说了一名字,老罗警官一听就知道是哪家,随即将地址告知罗家楠。既然那地方有卖/淫/嫖/娼活动,那就不能明着去走访,罗家楠转脸又给派出所所长打电话,要求组织一次清查活动,要抓就抓现行。所长当即安排人手摸排,确认该场所涉嫌违法后迅速行动,一举抓获了六名嫖/娼人员和八位失足妇女。遗憾的是老板不在,好在有名有姓的也跑不了。
罗家楠带彭宁连夜审讯,从主管其他姑娘的卖/淫/女嘴里问出了死者的真实信息:金喜娣,殁年三十一岁,已婚,两个孩子,丈夫前年因吸毒被抓,第二次了,按规定需实行强制戒毒,进了戒毒所。金喜娣溜冰年头不长,是丈夫被抓之后她为图生计出来卖/身时染上的。她说不知道这玩意怎么会那么难戒,想试试,结果一吸上就停不下来了,赚来的钱除了很少一部分寄回家里养活孩子,大部分都被她抽掉了。
发廊主管不是第一次被抓,进讯问室后还老神在在的,问罗家楠要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回答问题:“阿金体质不太好,一抽嘴上就起泡,客人嫌弃,揽不到生意只好去路边拦大货,只要按时交份子钱,老板也不怎么管她。”
彭宁问:“她失踪那么久了,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开玩笑,巴不得离你们警察远点呢,还报警?”主管笑喷出口烟,轻描淡写的:“我们这来来去去的姑娘多了,和大货司机看上眼、跟着走的也不是没有,谁没事儿管那闲事啊,家里人都不找。”
“她家里人没找过她?”
主管晃了晃脑袋:“没,反正我没遇见过,你可以问问我们老板,到这之后身份证都交给老板了。”
身份证?罗家楠想起杂食店老板娘说的,那个“警察”是拿着死者身份证前来走访的,可照这女人的说法,金喜娣的身份证应该在发廊老板手里攥着才对。该说不说,能从一违法犯罪人员手里诳出死者身份证,这人扮警察扮的还挺在行!
从讯问室里出来,彭宁谨慎地问:“楠哥,你说嫌疑人不会……不会是个真警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