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姐儿带着薛凤塘一路小跑, 走的都是无人的暗巷,也不知到底到了何处。
主路上的官兵越来越多,有的骑着高头大马,有得跑步列队, 偶尔还有兵戎交战的声音。
甜姐儿回头一看, 远远的, 来时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再仔细一看,似乎是侯府烧了起来!
她微微一怔,忍不住叫了一声小娘。
“谁在那里?”外面的大路上传来士兵的质问声!甜姐儿浑身发抖, 捂住了薛凤塘的嘴躲到了路边。
那兵士提着一柄长刀, 面带疑惑的朝着这边走来。千钧一发之时, 旁边的院子突然开了一条门缝。一双大手把甜姐儿与薛凤塘一起提到了院子里面, 又把院门关上了。
在那兵士过来之前, 巷子里早就空无一人, 只剩下了一只橘猫趴在院墙上。
“原来是猫啊?去去去——”那兵士呵斥了一声,挥着长刀把猫赶走了,之后便又回到了主路之上。
“你们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这个时候还敢到处乱跑?”房间里, 一个年轻英武的男子点燃一盏油灯开口问道。
还不等甜姐儿回答,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看了一眼甜姐儿手腕上的银丝碧玉镯子, 才冷笑着放开后说道:“你们特地换了这身粗布衣服, 身上的首饰却不知去掉, 简直是自欺欺人。”
甜姐儿这才发现他腰间也佩着一把匕首,且挂着一枚腰牌,上面刻着一个裴字。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身官服,瞧着还有些职位, 竟然也是个官兵!
她瑟瑟发抖,只记得银霜特地交代了自己避开官兵,害怕自己刚出来狼穴又入了虎口。
却听那男子对他们说道:“你们今日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要再到处乱跑。现在京城乱了,外面刀剑无眼。我要出去办事了,可顾不了你们!”
说罢,他便转身出门,从外面轻轻带上了房门,却并未穿上那身官服。
待他走后,薛凤塘才拉了拉甜姐儿的手道:“姐姐,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甜姐儿这才有些呆滞的摇摇头,看了薛凤塘一眼后道:“我也不知道了……”
侯府里,文姨娘的院子走了水,湮没在一片熊熊大火之中。
白氏带着一队持刀护卫站在院外,眯起眼睛看向那火光中的院子,冷冷说道:“这个老妖精,倒是精的很,以为放了火就能骗过我?”
“这侯府我早就让人围起来了,谅她也飞不出去!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和她生的那个兔崽子找出来!”
“侯夫人,那沈哥儿那边?”白氏身边,尤妈妈忍不住提醒她道。
白氏看她一眼,勾了勾嘴角道:“急什么?下一个就是他。”
说完,便带人朝着薛凤麟院子的方向走去!
薛凤麟的院子外面早就被白氏的护卫提前把守住了,只是白氏过去一看,才发现院子里伺候的下人竟都不是薛凤麟的亲信,而是薛侯爷身边的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白氏皱眉,看着院子里的下人们质问道。
“回夫人,前几日世子夫郎受伤,世子他发落了好些下人。之后院子里缺少人手,便去求了侯爷,把他院子里的人调过来用了。”一名管事上来汇报说道。
白氏听到这里,心中不知为何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对。
她再看薛凤麟的院子,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房间里却还熄着灯,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白氏大步流星的走到薛凤麟房间门口,一把推开房门。
吱呀一声,整个房间暴露在众人眼中。尤妈妈冲上前去,撕开床帐,才发现雕花大床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沈宣的身影?
“夫人!不好!人跑了!”尤妈妈连忙说道。
白氏却是面色难看的道:“老爷和世子的马车一出去我就把守了府中所有通道,他一个有身子的人怎么可能溜的出去?除非他早就不在府里了!”
白氏越说越是觉得不对,此时便立刻通知身边的护卫将此事禀报给哥哥白焱。
这个时候,沈宣正呆在京郊乡下的一处宅子里。
这宅子在晋诗月的陪嫁庄子里,是他特地找晋诗月借的。
宅子虽然不大,便布置的还算温馨,屋内点着地龙,还有金枝金桂在旁边伺候。
这时虽然是半夜,但所有人都睡不着,因此房间里还点着蜡烛。
沈宣有些忧心的看着窗外,金枝金桂也是不断叹气。之后便听金枝大叫一声说道:“沈哥儿!京城那边烧起来了!”
“乱叫什么?别一惊一乍的,当心吓到了沈哥儿肚子里的孩子!”金桂嗔怪的看了金枝一眼,自己也忍不住垫脚看向窗外。
他们都是家生子,家人都在侯府里面当差。
他们虽逃到了安全的处所,但难免担心家人安危,心里自然是静不下来的。
“也不知薛凤麟如何了,应该不会有事。”沈宣忍不住说道,手掌中被子里握成拳头。
薛凤麟与二皇子早就发现大皇子与其党羽有所异动,只是还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和时机。
自沈从霜被薛凤鲤送走后,沈宣才确定这个时间应当就在除夕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