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乖,我来解决(2 / 2)

袭夺 回南雀 2849 字 1个月前

这样的话,我一天两份工,开学前就能挣到下个学期的生活费了。就是追不到白祁轩,我也不吃亏啊。

“还有问题吗?”许美晴又问了一遍。

我用力摇了摇头:“没有了!”

就这样,我开始了白天美术馆,晚上金辉煌的打工日常。只是一连几天我都没有见到沈鹜年,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没回江市。

徐獒的展名为“看透世界”,在江市美术馆的南栋2楼进行展出,一共有五个大小不一的展厅串联而成,涵盖的各种尺寸的摄影作品足有上百幅。

展厅大体装修完毕,各类引言板与展览标签贴完,最后一步就该挂上作品了。

戴上口罩,我和其他几人一同分工合作,两人一个展厅,先各自挂小的,再合力挂大的。

左手虽然还有点不灵活,但因为也不是常用手,所以问题不大。

将作品小心挂上墙面,由于是第一次用电子水平仪,我还有些不得要领,就十分谨慎,想要退后一些查看整体效果。

退了大概三四米,猝不及防撞到一堵肉墙。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就这么与沈鹜年对上了目光。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揽着我的腰,银边眼镜下的双眼含着淡淡的笑意。

这个人,还挺会倒打一耙。

我蹙了蹙眉,拉开与他的距离:“明明是你不出声,害我撞上的。”

他该是刚从外面进来,馆里二十多度,我们干活的都脱得只剩一件毛衣,他还穿着外套。

“这几天还习惯吗?”他越过我,去到我刚刚挂好的那副作品前。

我回头看了眼本该同在展厅里的另一位同事,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挺好的,美晴姐很照顾我。”我从工具箱里又拿了枚无痕钉,打算继续自己的工作。

锤子狠狠砸下,没一会儿无痕钉便牢牢嵌进墙里。

“手怎么了?”沈鹜年等杂音过去,才再次开口。

我瞥了眼自己贴着膏药的左手,五指抓握了下,不甚在意道:“不小心扭伤了,没大问题。”

他看了片刻,收回视线:“话不是这样说,伤筋动骨,还是要注意些的。”他往我反方向一副一副作品看过去,声音不紧不慢地在偌大的展厅内回响,“下午白祁轩要来,这个展是他负责的项目,你们会有很多接触的机会,好好表现,别浪费了我给你制造的机会。”

手指紧紧抓着即将要挂上墙的作品,我内心充满了疑惑:“你真的要帮我?为什么?”

“因为我看你很有……”他的指尖由木质相框一角划过,将微微歪斜的作品扶正,“眼缘。”最后两个字,他念得又轻又缓,近似低喃。

我其实不太信,但刚才离开的同事此时又回来了,人一多,我就错失了追问的时机。

中午吃完饭,休息了会儿,下午繁重的工作便又开始了。才忙活起来我们就接到通知,展馆里的作品突然说要调整,要将几幅最大的作品调换位置。

消息一出,大家都是怨声载道。

“好好的换什么位置,真是吃饱了闲的……”

与我一同搭档的小王身材微胖,被暖气一烘,加上戴口罩来回搬重物,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们这趟搬运的照片少说也有100寸,相框又是实木的,重量相当可观,我为了保险起见,两只手都用上了。

感到左手有些酸胀,我提议道:“小王,我们前面休息一下吧。”

“行,那我说一二三咱们慢慢一起放。”小王道。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里,我看到远远走过来几个人。再仔细一看,三个都是认识的,分别是沈鹜年、白祁轩还有许美晴,唯一一个不认识的,五十岁左右,看着就像个领导。

“老师放心,这次的展每个环节我和鹜年都抓得很紧,不会有问题的。”白祁轩恭敬地对那中年人道。

“你们两个,我自然是放心的。”中年人微笑颔首。

“……二、三!”

我太专注于白祁轩他们,以至于错过了小王那边的信号,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上分量一重,相框立即脱手而出,砸到了地上。

“咔嚓!”

相框散架的脆响不仅叫我心惊,也吸引到了白祁轩他们的注意。

“你们怎么搞的?”白祁轩大步朝我们走来,脸色难看异常,毕竟他刚才还夸下海口,说一切不会有问题。

相框碎裂,直接勾坏了里头的相纸,一道白色的裂痕犹如天堑般将照片分成了大小两部分。

小王也是吓得不轻:“不……不关我事啊,我让他慢慢放的啊!”

“你知道这幅作品多珍贵吗?”白祁轩一把抓过我的左手,力道大到我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他捏断了。

闯祸了。

疼痛加上惊惧,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对不起,我……我会赔的!”

“你赔……”忽然,白祁轩话音一止,注视着我的双眼,脸上闪过实打实的震惊,“钟艾?”

场馆里粉尘比较多,为了呼吸道健康,大多数人都戴着口罩工作,我也不例外,这也就导致了白祁轩一开始根本没认出我。

可这种情况下的相认,还不如不要认出来。

我用力抽着手,弄坏东西的无措加上被喜欢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认出来的羞耻感,让我开始语无伦次。

“我……我不是……”

“什么不是,你明明……”

拉扯间,一只大手忽地落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施压:“祁轩,不要吓到小孩子。”

沈鹜年说着,另一只手去扯白祁轩的胳膊。

他的手本就骨节分明,手背覆着青色的血管,稍一用力,青筋鼓起,看起来力量十足。

白祁轩痛哼了一声,几乎是立刻松开了对我的钳制。

沈鹜年揽着我的肩膀,将我带离白祁轩:“这里不用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我看了看地上残破的相框,咬紧了唇。

“乖,我来解决。”他低声在我耳边耳语,将我往展厅出口处推了推。

我点点头,没有去看白祁轩和其他人,低头快步走出了展厅。

我一路越走越快,没有去休息室,而是找了一处杂物间待着——这会儿,我实在不想跟其他人重复一遍刚才的遭遇。

杂物间堆满了各种工具耗材,空气中充满着灰尘的味道。

我拉下口罩,找了角落处一只横陈着的展柜坐下。

眼泪不听话地从眼眶里一颗接一颗落下,我忍着声音,拿它们毫无办法,只能任其肆意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我哭一会儿,停一会儿,每当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又会因为想到白祁轩,想到刚才的事而再次伤心流泪。

真倒霉啊,每次都好倒霉。

爸爸妈妈说没就没了,寄人篱下,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整天饭也吃不饱,好不容易找了个时薪40的工作,还把人家老贵的照片弄坏了……

我抹着擦不完的眼泪,哭得眼前一片模糊,而沈鹜年就是在这时候找到我的。

他推开杂物间的门,大咧咧走进来,完全无视我的狼狈与窘迫。

“可找到你了,你真会藏啊。”灰尘的味道被花香掩盖,他缓缓走向我。

我完全没做好准备面对他,只是垂着脸,等待这波眼泪赶快平复。

沈鹜年在我面前站定,静了会儿,忽然抬起手:“你哪里都小小的,眼泪倒是很大颗。”

说着食指弯曲,刮下一滴挂在我面颊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