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光顿时笑了起来, 说道：“嘿嘿，楚环的品味就是别具一格。”

楚环全当他们是夸奖。

他目前就捏了两个泥塑，老驴很满意, 折之也很满意, 这些人只会看外表，一点都不懂什么叫实用才是关键。

看在这只猫还挺可爱的份上, 他就对着文妙菡说道：“你需要吗？你要是需要，我也可以帮你捏一个，用过的都说好。”

文妙菡看着那个丑东西，眼神畏惧, 说道：“也不用麻烦你了……我可以另外找人捏一个……”

“喵！喵喵！要！喵喵！”

她话还没说完，地上的奶牛猫先急了起来，扒拉着楚环的小腿发出了一长串急促的猫叫, 猫语和人语交杂。

“那好吧。”

文妙菡看到闹闹这么喜欢的样子, 屈服了, 对着楚环问道：“不知道大师捏一个这样的, 嗯……神像多少钱？”

“看在它这么懂品味的份上，我就收你一个成本价好了，两百。”

楚环还挺喜欢猫的, 他弯腰摸了一把奶牛猫的脑袋, 奶牛猫顿时在他的手中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

“好。”

最后他们离开的时候, 还把那一块钱给带走了——因为不带走, 那奶牛猫也不愿意离开。

这猫鬼神本来就小气, 家里的水都不让外人喝，现在遇到了无主的钱财那更是不会放过了，所以才会出现猫鬼神搬钱被累死的情况。

然后在他们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 文妙菡突然又惨叫一声。

“啊啊啊！”

这一声吓得楚环差点把几张符甩出去，李宣明的剑也拔出来了，李璇光更是习惯性朝着李宣明的背后躲。

文妙菡直接冲到了楚环的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臂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那是你的男朋友？！”

楚环只觉得她的力气好大，他的手臂好痛：“……”

“是啊。”

文妙菡现在也不知道是先震惊男朋友这件事，还是先震惊大师的男朋友竟然不是人这件事。

“男朋友，男朋友……不愧是大师，你们的恋爱好高端哦。”

她一脸恍惚地说道：“就是这种样子也可以那啥吗？难道你们只是柏拉图恋爱？”

楚环听到了她的话，顿时无语地说道：“喂，你是不是有点太八卦了？”

文妙菡松开了手，对着他歉意一笑，说道：“对不起，就是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而已。”

“就是有点好奇。”

楚环挑了下眉，说道：“你这么没有想象力吗？这都不是人了，不是人肯定有不是人的玩法啊……”

李宣明猛地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啊！”

文妙菡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脸顿时就红了，她默默地退后了两步，站到了旁边去了。

“果然好高端哦……”

回去以后，奶牛猫就熟练地跑到了猫爬架的最高处，端坐得非常整齐，像是护卫一样一双眼睛环顾着四周。

文妙菡给李宣明他们倒了水，还给他们放了一些零食水果，让他们自便。

李宣明本来还没察觉到不对，直到他端起杯子的时候，突然就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

“哇，师兄，那只猫在瞪我们。”

李璇光发出了惊奇的声音。

李宣明一抬头，果然就看到了上头的奶牛猫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表情严肃，眼神凛然。

“……师兄，它好像是不想让我们喝水。”

李璇光把被杯子往自己的嘴边递了递，奶牛猫果然就抖起了胡须，还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李宣明淡定地喝了一口水，说道：“这种行为很不礼貌，它需要教导。”

楚环还在和文妙菡还在讨论猫咪雕塑的事，突然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一回头，发现那奶牛猫就“乖乖”地呆在李璇光的怀里了。

猫的脑袋上贴着一张符，脖子和爪子都被禁锢，动弹不得，脸上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李宣明正在对着它念《清静经》，念着念着，那猫的态度就变了，它在李璇光怀里翻了一个身，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楚环：“……”

这也行？

文妙菡也看了过去，她也听到了李宣明念经的声音了，好奇地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楚环：“没事，他在给你家猫念经，对猫有好处……你刚才说什么？”

文妙菡哦了一声，然后就对着楚环比划道：“我想要这么大的，可以吗？造型我想要写实一点的，就是要比较像猫……”

“写实一点的？”

楚环想了想，然后又把老驴拿了出来，对着她说道：“你是说这样吗？”

文妙菡看着他手里灰乎乎的一团，有毛，从形状可以勉强看出这是一种动物，她茫然地问道：“这是什么？”

楚环：“这是我给我的鬼驴捏的，外面是它的皮，你要是想要这种写实的话，也得有猫的皮才行。”

这是驴？

文妙菡震惊地看着他手上那团东西，这真的是驴？

“我没有皮，不过有些闹闹以前梳下来的毛。”

楚环思考了一下，对着她说道：“毛的话，可能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文妙菡顿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就做你最擅长的吧！”

这带毛的泥塑比那个光秃秃的泥塑还丑，不仅丑看起来还很诡异，还不如不带毛的呢！

“好吧。”

简单的确定了客户的需求以后，楚环就准备开始了，就是市里泥土不好找，之前他在家的时候都是直接去外面地里挖的，这里不好挖就算了，路边那些土也不一定合适。

最后文妙菡灵光一闪，在网上找了一个陶艺体验馆，最后打电话从陶艺体验馆那里买了一些陶泥回来。

那边本来不提供这种外卖服务的，但是在她的钱财攻势下，那边还是同意了，最后那些陶泥就被外卖员送了过来，足足一大包。

为了方便楚环行动，文妙菡又贡献出了家里的餐桌。

楚环非常自信，对着她就说道：“你就交给我吧，猫还是很简单的。”

听到他这么说，文妙菡的心里也产生了一点期待，万一大师就是单纯热爱抽象而已，其实他是有实力的。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文妙菡发现自己是想太多了。

她的面前是一副非常美好的场景，被揉搓的泥团，白皙纤长的手指，专注的漂亮的脸，完全是电影级别的画面，但是就算是这样的画面，在她看清楚了楚环手里那团逐渐成形的东西以后，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几下。

“你的手艺……”

果然是真的烂啊！她之前到底是在期待着什么？

楚环还拿着猫给她看，说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一只耳朵大，一只耳朵小，眼睛歪歪斜斜，一整坨椭圆形的身体，这次他好歹用工具量了量，没有像是老驴一样出现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情况。

“刚好是一只奶牛猫，这样上色也简单多了。”

文妙菡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睛，对着楚环说道：“……我的意见不重要，闹闹它喜欢最重要。”

——闹闹还真的非常喜欢！

从楚环手里的小猫泥塑成形以后，闹闹听经就变得不太专心了，时不时就一双眼睛朝着他的手上看一眼，又看一眼。

李宣明看它注意力已经分散，讲完了最后一遍后，就停口了。

闹闹背上的符纸被摘下，它就直接从李璇光的身上窜出跑到了楚环的面前，一下一下地蹭着他的胳膊，对着他发出了娇嗲的喵叫，看起来已经是非常期待了。

楚环：“等等，还没做完。”

这里没有热乎乎的灶膛可以烤了，不过在网上搜了搜后，发现用烤箱也可以，文妙菡家里是有烤箱的，所以按照网上的参考设定好了烤箱的温度和时间后就把猫咪的泥塑放进去干燥。

等到时间结束，再把猫咪拿出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变得很硬了。

硬邦邦的一坨放在了桌面上，甚至没有等楚环念咒请它，等在一边的奶牛猫就迫不及待地窜了进去，看起来丑萌丑萌的泥塑表面多了一些光滑闪亮的色泽，甚至都没有上色，泥塑的身体表面就自动浮现了奶牛猫的花色。

它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房间的猫咪也朝着它聚集了过来，脑子在泥塑身上蹭了蹭，还热情地排着队在它的身上舔了起来，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起泥塑来还是沙沙作响的。

文妙菡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捂住脸哭了出来，说道：“大师，你捏得太好了，你真是神乎其技，它简直就和闹闹一模一样……”

李璇光脸上奇怪，说道：“他也能捏出一模一样的，他连元宝都叠不好。”

但是在仔细看了看桌子上的泥塑以后，他的脸上也变得惊讶起来，“咦？”

“师兄，你看，楚环这个捏的，好像真的挺好的，我说不上来。”

李宣明也低头仔细打量着那泥塑。

楚环骄傲抬头，说道：“我就说我的手艺很好吧，你们还不信。”

李宣明最后看了半天，最后皱着眉说道：“这个好像很适合当容器，不……好像不仅是容器。”

要不是没有活物的生气和血气，以及看起来还是泥塑的模样，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真的小猫一样，不是死板的容器，而是身体。

李宣明都能这样的感受，对普通人的来说，那感受就更强烈了。

这就是天赋吗？

楚环：“怎么？”

李宣明看着楚环的眼神变得复杂，说道：“你的手艺不错。”

楚环露出了一个矜持的微笑，一点都不虚心地接受了他的夸奖。

李宣明带着探讨求教的态度，对着他问道：“你这是用的什么巫术？”

楚环：“什么巫术？”

李宣明看着他，楚环也回看过去。

“那你这个是怎么捏的？”

楚环茫然地看着他，说道：“不就是随便捏吗？这还得用巫术？有这种巫术？”

他爹也没教过啊？

李宣明：“……”

李宣明沉默了两秒，然后他就坐了下来，也动手捏了起来。

他的手艺比楚环好得多，如果楚环的手艺是惨不忍睹的话，那李宣明的手艺就是普通人那一列的，虽然不说是多精湛，但是好歹成品也有奶牛猫的七分像。

文妙菡一看，发现他也是捏得挺好的，但是放在楚环的泥塑旁边看起来好像就是差了点什么，至少奶牛猫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楚环也坐直了身体，仔细地对比了一番后，说道：“好像是啊。”

“我这么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