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
“烦烦烦烦烦烦。”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唉声叹气的, 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我也好烦。】
【你烦什么??】
【你不懂,像你这种等级的是不会懂我们高级虫的。】
【?】
【唉。妈妈在哪里呢,是被带去了哪儿?真是自私自利的高级虫, 呵呵。】
坐在地板上的游埃抓耳挠腮,把自己的头发揉乱,胳膊抵在自己膝盖上双手托着腮。
“我只是不明白。”他站起身, “明明是来到了我的星球,来到了我这儿,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多看几眼我呢。”
越想越烦, 游埃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又嘀咕:“从妈妈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 我非常非常震惊。您居然会和我说话, 我也很紧张, 生怕说错话。”
我好嫉妒,好嫉妒, 好嫉妒在王国里的他们。
他们可以待在您的身边,您可以随意唤他们的名字,让他们帮助您,与您日夜相伴。
但我又很开心。
因为,因为您现在在我的身旁了。
您会对我笑,对我眨眼, 对我挥挥手。
会在我情绪失控的时候,轻声细语让我冷静下来,让我不要冲动,还有给予我拥抱。
游埃想着,拳头就越攥越紧。
【我好想得到母亲的疼爱。】
【再多一点,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即便是我比他们差点儿,没有他们等级高也没有和您相处时间长。但我,但我想留在您身边。】
意识有些混乱,从意识里散发着的高级精神力也随之涌出。
这让本来坐在树上小憩的什秋后脑勺一疼:“不是!谁啊,又乱用精神力,我头疼死了啊!”
游埃停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曾经虫母待过的地方,“母亲…”他非常小声地喊着。
——
“咳咳、!”
咳嗽声回荡着,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沙哑。
缩在小床上的小少年缓慢睁开眼睛,视线晕的不行,聚焦不到任何,看不清。
只知道这里很暖和,很温暖。
也很想躺在上面睡觉,一直睡的那种。
…不对,等等。
塔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胡乱撩了一下自己额前有些长的碎发,大喘着气:“我怎么,我怎么睡着了,这里是哪儿?”
抬手揉了几下干涩的双眼,小腹那是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他只好先掀起被子,视线顺着往下看:“……诶?”
看见后的第一反应,是有些发懵。
为什么会发懵傻愣在原地呢。
衣服整整齐齐在自己身上,裤子被换了一件干净的。至于之前那件去哪儿了……就不说了。
不一样的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的肚子,紧紧的。
是什么呢?
塔汀捏住自己的衣服下摆,往上撩了几下,“嗯……怎么回事呢。”
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感受着风吹来的冰凉。
“这是什么。”他视线顺着往下,另一只手往下拽了拽自己的裤子,就看见了贴在自己小腹的东西,“绷带?”
白色条状像绷带一样的东西紧紧贴合在自己的小腹上,往上紧紧地缠绕着,怎么也扯不开。
“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越拽越紧了。”塔汀轻轻扯着,却发现绷带没有变化,反而缠绕的更紧,发出疑问。
*
[哦!亲爱的,您好像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让我来为您解答吗!?]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您不要再愁眉苦脸。]
[现在,您应该有很多疑问吧。有很多想问的事情,嗯……让我来猜一猜。]
[为什么会在这里?]
[肚子上的是什么?为什么越扯越紧?]
[发生了什么?这又是哪儿?]
塔汀身子一抖。
隐隐约约感觉,颈环有些奇怪。
和以前不一样了,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他今天的话很多,也很吵闹。重复着同一句话就像精神上的‘疯子’。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难道是和自己的等级提升有关?
“嗯,你猜对了。”塔汀装作毫不在意说着,“所以,是为什么?”
内心里的石头还没有落地。
刚刚在那个狭小又密闭的空间里,只听到子嗣在自己耳旁说‘这是我和妈妈的家’。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独立的个体,分裂分离出来的吗?
[那就由我来为您一一解答。]
[首先,第一个问题,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休息室。]
[星球里面等级最高的高级虫一般都会有的。他们也会代表本星球出席高级会议,去进行一些讨论。]
[您所处的,就是刚刚与您相伴的子嗣的休息室。]
这里是休息室……
怪不得有很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哪里都充满了清香。
“接下来呢?”塔汀问。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
[肚子上的是什么?为什么越扯越紧。]
[缠绕在您肚子上,小腹上的,是部分精神力。]
[这个时候,您可能会感觉到疑惑。]
[‘精神力,哪里来的精神力?这是谁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贴着’]
[这是您子嗣的精神力。]
[您很虚弱,身体不足以支撑自己进行恢复。所以,他把自己的一部分精神从自己体内抽离,最后变成了类似于绷带一样的东西,紧紧贴着您。他一直在给您渡精神力,您也可以感觉到现在有些精力充沛。]
[至于为什么会越扯越紧……可能是物随其主。您的子嗣内心所想的,或许就是它现在正在做的。]
[不过,它也不会伤害到您,请您放心。以平常的态度去对待就可以,而且,它还会帮助您,让您身体更加好。]
颈环结束。
塔汀深呼吸着,正在一点点接受着大量信息。
信息量确实太大了,也很多,这让他的脑袋有些宕机。
“贴在我身上的,是兰伽叶斯的精神力?”
[是的。]颈环很快回答。
塔汀:“那我现在的精神值有多少了?”
[正在检测中——]
[您的精神值为:200%]
这么多了……是不是,快要溢出了啊。
[这些都是子嗣偷偷渡给您的,他们实在是太担心了。]
塔汀:“担心?”
[是啊。]颈环在笑。
[他们看您太瘦弱了,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跑,到时候会手忙脚乱地去追您。]
[您的脚步也总是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力度。平日里也总是微笑着面对大家,您太温柔了。]
[这让他们收起了自己阴暗又肮脏的那一面,克制着真实的自己。]
[您的身体不好,闻不了灰尘的气味,总是咳嗽。而且,前段时间小腹也会有胀痛,脑袋也是,会有头痛。]
[嗓子的老毛病是很难再治愈,但随着等级提高,您的头痛也得到了缓解,更加适应和子嗣们的连接。]
“这样。”塔汀思索着,“那……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颈环沉默了几秒。
[您可以打开精神网看看。]
塔汀用食指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颈环,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感受着颈环迅速变化的温度,又觉得好像和平日里没什么不一样。
到底是,觉得哪里奇怪呢?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差错。
——
【喂喂喂,还在这坐着,快起来干活啊!】这是格雨的声音。
格雨,好久没见到了。
他应该是留在了王国没有跟来吧。
【没看见我在用意识感应吗。】
【吵什么,吵死了。】这是什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他总是这样,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发很多脾气。在自己面前却又是一副爱哭的样子。
哦,还有点嘴毒。
【啧,吵来吵去,还不如用实际行动。】
【你也是够无用的,找那么久找到了什么?能找的地方都去了吗?】
【喂,有本事你来啊!?】
【不过,兰伽叶斯呢,统帅跑哪去了。】
【他?他不是刚还在那星球参加战争吗,估计过不了几天那地方又会是我们的。】
【嗯。】这是云朵的声音。
【专心做手中的事情,不要再去听那些杂七杂八的,做好你们应该做的。】云朵的声音听着很冷淡。
【吵死了啊吵死了你也吵死了。】什秋说。
……他们这么活跃的吗?
塔汀抿起嘴,平日里原来是这样相处的。
不过,自己正在用精神网观察连接着全部子嗣,他们,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从他们口中来看,似乎是还在寻找自己。
“他们在找我吗?”塔汀指着自己,有些发懵地问着颈环。
[是的呢亲爱的。]
[哈哈,因为他们感应到您离开了那个地方,比较敏感的子嗣是会去暗戳戳的寻找您的踪迹。]
[再加上……还有一个问题,还没有回答。刚好,我就把这些一起告诉您。]
“嗯?”
[为什么会在这儿,和,刚刚所在地又是什么。]
[您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恢复,这里充满了和您意识连接最深最高子嗣的精神力和信息素。]
[对了,您……哭泣的原因,其实很明显。]
诶?哭泣?
塔汀拽了拽被子,把自己裹了起,像个小鼓包似的呆坐在床上,歪着脑袋看向空气:“什么呀?我好像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的表情好像很苦恼,“很明显吗,我,我没有感觉到。”
[……]颈环被这一动作萌晕了。
[咳咳,]颈环咳嗽几声,[那个,您衣领有点,有点空荡荡的,拽一下。]
塔汀听到后低下头,果然看见了空荡荡的那儿,“喔,好吧。”
他又往上拽了拽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
[就是,您的情绪很难控制,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悲伤的。]
[这和您之前一次是很像的,很类似。而且还有一次也是在一个密闭空间。再加上后面有一次,您也出现了哭泣。]
[我这样形容的话,您可以想到吗?]
塔汀摇摇头,说:“不太能想到。”
其实,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在内心想了很多。
发情期的话,也不像。因为没有那种湿软感,也没有觉得浑身很烫。
不是特殊期。
那是什么呢?
“那次在狭小的空间……”塔汀小声嘀咕着,“诶,那次意识连接,好像是在,卵壳?”
那一次的感觉和现在比较相似。
但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相同点的话,那就是同样狭小,同样温度升高,同样什么都看不见。应该是什么都看不见吧,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当时的等级和其他数值也提升了。
意识契合的很成功。
那,现在……
[是筑巢期呀。]
“什么、?”
“筑巢,筑巢期吗?”
塔汀重复着这句话,手抓着被子越来越紧。
“那我,那我现在在这里,是不是……”他突然停顿,好像反应过来了不少。
[是什么?]颈环竟然也有了逗塔汀的想法。
塔汀缩着身体:“我,我不知道。”
[您不用害怕。]
[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坏心眼的虫可以靠近您,您可以随意放纵自己。]
塔汀忍无可忍,伸出一只手弹了一下颈环:“放纵自己,放纵什么呀!!!”
[诶诶诶!我说的意思是随意翻滚,我没有那个意思的,您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这下又沉默了。
现在在的地方,这里充满了和自己连接最高、最深子嗣的气味和精神力。
那这样来看的话。
刚刚所在的地方,应该还是卵壳。
自己在和卵壳一点点地靠近,呼应,连接。
从这里诞生,又从这里融合。
最亲密无间的事情,是在那儿落下最深的一吻。
[您现在好像全都想起来了。]
颈环笑着,[以后要一直记得哦,要不然是会被钻空子的,哈哈。万一有什么一肚子坏水,没有好想法的接近您……]
[不过,我也会保证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颈环说的很决然。
他真的好奇怪,带来的感觉很不一样。
“那我现在,好像没有什么不适了,这是为什么?”塔汀用脸颊蹭了一下被子,让被子上全都沾染上了属于自己的气味儿。
[因为您得到了缓解。]
“!?”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想起来,刚刚在那儿都干了什么。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自己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啊,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
[请您放轻松,保持冷静,刚刚的事情……先不要再想了。]
是错觉吗?为什么颈环那么开心?
好奇怪。
塔汀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体,才开始环观察四周:“现在,感觉就是很舒服。”
好像没有那么不安和想哭了。
精神力很充沛,自己也精神的不行,没有丝毫困意。
【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妈妈呢。】
好吵啊——
突然间蹦出来了这一句话,这是谁的声音,听一下。
【妈妈,妈妈去哪儿了?】
好熟悉,听着很冷淡,但又很紧张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