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病栋是什么, 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哥哥现在是不是在所谓的病栋中?”
邬铃儿打断荧娘的发言, 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她没有兴趣听荧娘讲她和她弟弟是怎么被创作出来的, 也没有兴趣知道, 这个所谓的病栋,是不是一个怪物。
管它是不是, 她只想知道亓官殊的方位与安危。
荧娘的话头突然一顿,噎了一瞬,被邬铃儿的这幅随便吧的态度, 怔住了。
她一直以为,病栋是个怪物的事情, 对于凡间的这些修士而言, 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呢。
毕竟,半步病栋这个“怪物”, 可是存在异海中,却不受异海管控,还不会被监考的不死怪物。
结果,她都下定决心,把这个大秘密给说出来了, 邬铃儿却一点想知道的意识都没有。
什么意思啊?
现在的修士, 已经不在意异海中的怪物了吗?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事实上,如果荧娘的这个消息, 是说给玄宗的那些长老们, 亦或是赵公明、韩固两位正神听, 一定就会发现——
自己是对的。
病栋的消息确实非常重要。
玄宗的那群长老,以及神庭的两位正神, 都会为了病栋,进行更详细的了解,以及讨论应对方案。
只可惜,她说出这个秘密的对象,是一心只想着亓官殊的邬铃儿。
在邬铃儿的眼中,没有任何事情,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过亓官殊。
稍微哑然了些许,荧娘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干咳一声,缓解了自己的尴尬后,才继续说道:“少司官不在病栋中...... 不过,他所在的地方,也和病栋有关。必须先进入病栋,才可以进入隐藏考场。”
当一个副本的「考核地」,是一进入副本,就可以找到的。
那么这个地方,就被叫做考场。
可如果,一个副本的「考核地」并不是一进“考场”就能发现,但又必须通过这个“考场”,才能够去的。
那么这个地方,就被叫做隐藏考场。
很明显,亓官殊现在所在地方,就是隐藏考场中。
荧娘解释着,又说道:“但隐藏考场开启的钥匙,并不在我这里。钥匙在代理院长那里,不过圣女阁下您可以放心,代理院长似乎很喜欢少司官,有他在,少司官暂时不会有生命安全。”
顿了一下,荧娘又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可他毕竟只是代理院长,如果院长发现了,并且下了追杀命令,那少司官就有危险了。
我来理南的时候,就听到joker 说,他接了一个任务,要去安排对少司官下手的杀手。
算算时间,以joker 的办事速度,他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了。
按照一开始定下的计划来看,差不多会在最近一周内,就要对少司官动手了。”
“一周?”
新界现在想要谋害一个人的时间,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照它们以前的性子,难道不应该是逮住机会了,便立刻动手。
说一不二,绝不浪费任何时间吗?
之前亓官殊在上京的时候,新界也没少大规模谋害他人性命,无所畏惧地将和亓官殊相似八字的人,全都处理掉。
甚至在找到了亓官殊后,也没少对亓官殊 做出刺杀行动。
别的不说,光是荧娘,就对亓官殊动手了不下两次吧?
怎么这一次,算上京航失踪的时间,新界都已经把亓官殊带去异海中了,却反而给出了这么长的时间,精心布局,打算用一周多的时间,来对亓官殊下手?
难道是什么新套路吗?
但这样做,对新界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荧娘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布下一个已经困于笼中的刺杀计划,我也不知道。如果圣女阁下想要去营救少司官的话,最好是在最近两天就去,时间再拖久一点,可就说不准了。”
一周的时间,毕竟只是一个大概。
谁知道病栋院长会不会突然脑子抽了,心血来潮打算直接对亓官殊动手。
若是亓官殊一切正常,那还有一战之力,偏偏这次为亓官殊专门设下的刺杀局,是混淆了亓官殊认知,让他锁住一切记忆的。
只怕亓官殊还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就先被安排好的杀手给杀了。
邬铃儿看了荧娘一眼,将手中的笛子拍在掌心,思考了一会后问道:“你既然有意投诚,也知道如何进入哥哥所在的考场,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将哥哥救出来,彻底和新界翻脸。
不破不立,就算那个时候新界的人想要对你出手,看在你救了哥哥的面子上,我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下你。
你这样单凭一张嘴,和几个无法判定真假的消息,就想完完全全获得我的信任。
不觉得,有些太过天真了吗?”
如果荧娘说的都是真的,她担心弟弟的安危,并且在得知弟弟没有归讯后,便想要离开新界,转投玄门。
以荧娘的绝对伪装能力,怕是完全可以将亓官殊,从考场中带出来吧?
就算她救人出来的时候,会有些许狼狈,新界的人也不会放过她。
可,就像邬铃儿说的那样,
有亓官殊作为一个“敲门砖”,玄门完全会选择保下荧娘。
就算玄门的人可能会因为荧娘是怪物的原因,不管荧娘。
那理南,尧疆,也可以作为荧娘的藏身之所,护她安危。
偏偏荧娘没有这样做。
她就是一个人来到了理南,带着一瓶不知道是没有给出去,还是故意留下来,作为“信任”的亓官殊血液。
讲了自己和弟弟的故事,说了亓官殊现在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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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地方,想要进去的关键钥匙,还不在荧娘这。
相当于说了一通,对营救亓官殊毫无帮助的话。
她是凭什么以为,说了这些,邬铃儿就会相信她的呢?
邬铃儿虽然年纪不大,可她到底在圣女这个职位上,任职了多年。
更是在亓官殊离开尧疆后,帮亓官殊管理了尧疆事物那么久。
若只是凭借年龄,把她看做一个小姑娘,可就太愚蠢了。
她确实很在意亓官殊,但不代表,她是一个毫无理智的蠢货。
荧娘说的这些话,邬铃儿相信,但并不完全相信。
她挥手散去那些还飘浮在半空中的照片,伸出左手,拇指和中指指腹相碰,打了一个响指。
邬铃儿手腕间的银铃手镯,因为打响指的动作,被震出铃铃的脆响声。
铃音渐起渐落,屋外的窗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兽鸣——
“唳!”
尖锐明亮的鸟鸣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道黑影,快速从外接近窗边。
脚爪用力一扣,在锋利的指尖勾划下,木质的窗户,被残忍撕成碎片,落到地面上。
窗户被毁,一只个头约有半人高的大型鹰隼,微低头颅,收起翅膀,用阴鸷的视线盯着荧娘,飞入房中。
海东青的双脚踩到地板上后,依旧没有把视线从荧娘的身上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