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 靳迟终于满意了。
他老老实实被叶溪闻抓着手翻来覆去检查身体,同时,目光挑衅般扫过不远处孤苦伶仃的纪宏。
纪宏:“?”
他颇觉无语, 同时自认不跟小孩一般见识,森*晚*整*理原地倚着栏杆休息。
叶溪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确定靳迟没受什么伤,纪宏也没使什么阴招, 这才面色好了点。
他转身, 以保护的姿态挡在靳迟前面,道:“纪宏,你过来。”
纪宏眸色微暗,顺从地走过来。
他看着叶溪闻随着他靠近而越来越严肃的表情,微微笑了下,最终停在三步外, 唤道:“小少爷。”
叶溪闻侧身让开一步, 绷着脸道:“你应该向靳迟道歉。”
纪宏的第一反应是笑出声来。
“小少爷, 您还是这么天真,这可是弱肉强食的末世……是我将您保护得太好了吗?”
靳迟也愣了一下, 他先是感动于叶溪闻对自己的维护,但同时又有点不服——他明明也可以将叶溪闻保护得很好!
三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叶溪闻也全不在意,盯着仍在笑的纪宏,目光一点点沉下去,指尖浮现起浅淡的白光。
纪宏忽然一哂。
“小少爷, 居然连您也要站在我的对立方了吗?”
他低嘲一声, 很干脆地凝出冰刺,反手狠辣地刺响自己脖颈。
叶溪闻瞳孔一缩。
但有人反应更快。
那冰刺只堪堪刺破肌肤表层, 就被不知何处迅速而来的黑影铿一声打飞,又飞快抽离。
靳迟有点心虚地看了叶溪闻一眼。
但好在,对方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靳迟有点不太确定。
倒是纪宏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那道伤,算我还给你了。”
纪宏看向靳迟,笑着说:“是你不要的。”
靳迟连眼神都懒得给纪宏,只紧张地用余光注意着叶溪闻,心里拿不准对方有没有注意到那条腕足。
纪宏没得到回应,颇觉无趣,只好又看向叶溪闻,道:“小少爷,我这次来,还有一个消息。”
“——叶总的人,找过来了。”
叶溪闻霍然抬头。
-
哪怕两年空置,顶级包厢的隔音也极好。
叶溪闻并不落座,只站在落地窗前,遥遥望着那暗红色的角斗场。
纪宏正在他身后沏茶。
矿泉水与加热器都存放了两年,但就像是昨天还在被人使用一般,运行良好。
目光错过去,最终也落在那角斗场上。
纪宏望着场上焦躁不安踢着碎石子的靳迟,微微笑了。
真是……毛头小子。
他悠然等着叶溪闻主动问起叶家的事情。
可叶溪闻始终没有回头,隔着单面玻璃与靳迟遥遥相望。
“纪宏,”他问:“你刚才说,还他一道伤。”
“靳迟脖子上的那道伤疤,是你留下的?”
纪宏微怔,但他迅速反应过来,坦然道:“是。”
指尖无意识收紧了些,叶溪闻尽可能平静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纪宏忽然笑了。
他像是遇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一般,不紧不慢绕着叶溪闻走了两圈,声音中带着嘲弄的意味。
“您怎么不去问问他呢?是他还对您有所隐瞒吧——小少爷,只有我,只有我是最真心待您的。”
叶溪闻依旧没有回头,只道:“我以前不知道,你废话居然这么多。”
纪宏:“……”
他无声地咬了下后槽牙。
“就在这里。”
叶溪闻似是没听懂般怔了下,“什么?”
“两年前,就在这里,”纪宏自顾自地说:“靳迟守擂十三天,客人们都觉得无聊极了。”
“所以我给他下了药,让他失控,把他逼到绝境,却没想到,被他给逃了出去。”
纪宏从兜里掏了根烟点上,那双眼隐在烟雾后晦暗不定,他嗤了一声,“喏,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瞬间,叶溪闻只觉心头一震。
目光还停留在窗外正无所事事,闲得开始拆擂台的靳迟身上,但叶溪闻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视野都快要消失不见,更遑论捕捉那道身影。
嘴里发苦,往日里轻而易举的动作,今日竟觉得难以张开嘴来。
而身后,难闻的烟味逐渐靠近,纪宏的声音也随之一起。
“小少爷,你看,只有我会对你无所保留。”
叶溪闻忍受不了了,他猛地转身,毫不留手地给了纪宏一巴掌。
纪宏完全没有防备,被打得脸都偏到一旁,指尖的烟落下来,滚了两圈,最后停在叶溪闻脚边,又被毫不犹豫地踩灭。
“纪宏,”叶溪闻咬着腮帮子,一字一句问他:“这些事,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纪宏无所谓地耸耸肩,“您也没问过我。”
叶溪闻失语片刻,才终于让心情平复了点,他侧过脸,不愿再看到纪宏,尽可能冷静地问:“别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