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隧道之中听不到他的心声。

颜惊玉很快弄明白，这是因为隧道之中时间交错的原因，两人哪怕只是错落一指，都可能相差几日。

他下意识上前，跟上廖忱的脚步。

目光盯着对方双脚，同时迈开自己的脚，同时调整上半身的幅度，尝试与他同步同时。

廖忱扫了一眼他小动作，颜惊玉若无其事地扭开脸。

廖忱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调整了一下前进的脚步，颜惊玉识海之中忽然冒出了一句：“满足你一下。”

颜惊玉心中一动，下意识朝廖忱看去，后者随意地移开视线，颜惊玉眨眨眼，他已经上前两步，遁出隧道。

颜惊玉一眼就看到了窗边靠着自己。

这里是魔宫，那是正在等待廖忱寻药回来的自己，看上去有些百无聊赖，偶尔翻一下书，更多的是在朝着外面探望。

廖忱环胸靠在一旁，目光看成温和地望着当年的颜惊玉。

—— “还是这个最惹人疼。”

颜惊玉马上瞪他，那眼神实在是太凶，廖忱不禁再次投来视线。

—— “本尊从进来就没开口吧。”

颜惊玉鼓一下了脸颊，同样双手环胸，硬邦邦地道：“你一跟我吵架就来找他？”

—— “之前已经惹怒他一次，如今终于有和好迹象，绝不能搞砸。”

“偶尔吧。”廖忱斟酌着回答，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当年等我回来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你现在知道？”颜惊玉道：“有什么想法？”

廖忱重新朝那边投入视线，两人都隐了身形，从此刻角度去看当年的自己，颜惊玉也才刚刚醒悟，原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其实已经有些心如死灰。

因为他实在太理智了，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有生路可言，其实从此刻颜惊玉角度去看，也看不到半分生路，当年的颜惊玉与其说是颜惊玉，不如说是神性栖居体，他肉身存在阻止了天命回归，而天命存在也限制了他早该觉醒的人性。

倘若没有廖忱……

颜惊玉应该会选择化为符号回归天道。

但这个时候的颜惊玉，之所以坐立不安，其实是在担心寻药廖忱。

“你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在乎我？”廖忱开口，颜惊玉一顿，道：“那你是不是从见到我第一面就开始在乎我？”

“是啊。”廖忱随口道：“从你变成废物开始。”

—— “再遇你被我打伤开始。”

颜惊玉故意踢了他一脚，廖忱躲了一下，虽然只是淡淡瞥过来一眼，颜惊玉却又听到了他的心声：“果然没有当年惹人疼了。”

颜惊玉心中忽然起了火气：“给我开门，我要回去。”

“不是你非要跟来的？”

“放我回去！”

廖忱皱起眉：“你如今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颜惊玉气得一脚踩过去，廖忱当即躲开，颜惊玉恼火地瞪着他：“你再躲？！”

—— “到底怎么回事……”

廖忱满心困惑，他感觉颜惊玉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气。

颜惊玉第二脚终于踩在他的脚上，用力碾了一下，看他眉头微颦，勉强消了火气，道：“放我回去！”

廖忱一边抿唇，一边将时空熔穿，颜惊玉一头扎进去，扭脸却发现廖忱并未跟过来，他心中更气，道：“你永远别回来了！”

廖忱又看了一眼魔宫里黯然失神的颜惊玉，转脸看着气鼓鼓在光影之中快速离开人，略沉吟之后，抬步跟了上去。

“颜惊玉。”他加快脚步，颜惊玉却已经快速遁出，转瞬回到了如今，廖忱跟着出来，看着他直接在太古源泉处坐下来，将自己的脚伸进去，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吃醋了？”

颜惊玉踢了一下里面太古源泉水。

他赤足洁白，脚踝精致而纤细，扬起水的时候波光粼粼，小腿也在外面露出半截。

廖忱目光投过去。

颜惊玉识海之中忽然飘过：“……想交。配。”

他脚下一顿，廖忱已经坐在了他身边，抬腿取下鞋子，将自己的脚一起放进去，道：“两个不都是你吗？别生气了。”

一边说，一边来握他的手，颜惊玉当即躲了一下，道：“走远点。”

“我也没有经常去。”廖忱道：“我一开始只是好奇你在我寻药的时候在想什么，颜祈……”

他的手伸过来，颜惊玉又一把将他拍掉，廖忱不得不缩手，颜惊玉识海再次飘过：“交。配。”

他没好气地看了对方一眼，廖忱目光落在他脸上，眼睛一眨不眨，手依依不舍地收回。两次被拒绝，他终于短暂地从某种臆想之中抽回思绪，做出了思考的样子。

—— “难道不是吃醋？”

“嗯。”廖忱道：“我是从一开始见到你就开始在意你，其实，还没有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开始在意你……我说的是真的。”

—— “毕竟我是真的在壶天走一百三十三遍，才终于见到你。”

颜惊玉抿嘴，哼道：“你根本不在乎我在想什么，你就是想跟我交。配。”

—— “他果然……”

识海之中忽然安静，颜惊玉睫毛抖了抖，再次想要与他拉开距离，廖忱忽然一把将他抱了过来，这一次他用了力气，颜惊玉猝不及防地被分开双腿，直接跨坐在他身上，与他面对面地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