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州)一直是这个答案◎
虽然周明远不是因为吴皋的被牵连的才被调查的, 但是周州确实对秦升的案子有怀疑。
失窃的那幅画是周明远在几年前的拍卖会天价拍下,据说是某个名画家的难得一见的转型期作品,当时也被炒得沸沸扬扬, 但是画作被周明远拿下之后, 却一直默默地收藏着, 低调得几乎让人忘了它的存在。
不过这次失窃加上人命案,这画作的价格在圈内再次被炒起来了。
所以说,艺术品价值这种东西, 真的很难预测。
[大概也是出于这方面的压力,经侦的人才不得不盯着这幅画。]
周州这么说着,却摇了摇头,很平静地,[我猜那幅画大概率是赝品, 周明远应该看出来了, 所以买回来之后,才那么低调。]
夏乐栎:??!
还能这样?!
周州笑了下, [他在圈内的地位很高,反而越发要保护自己的名声。那幅画的天价成交金把他架起来了, 他不可能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只能把画留下。]
夏乐栎觉得周州不像是在说亲爹,反而像是评价什么嫌疑人。
果然,他紧接着, [既然这样, 周明远就不会随便把这画给别人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产生想要念头,这人肯定近期听过、甚至见过这幅画。]
要是秦升的案子真的和邓立微一案有关联, 这话的幕后买主就非常可疑了。
夏乐栎立刻明悟过来, “我可以去问问。”
她刚这么说, 就想起了自己那次没有接周明远的名片。
上门堵人吗?
而那边周州已经摇头:[你别去,太危险了。你上次已经和吴皋聊过,要是幕后人真的是同一个,你同时接近两个相关对象,很容易被怀疑。]
被这么一提醒,夏乐栎也想起上次在西蒙号上一无所获的惨烈经历。
周州:[让时驹去吧,正好秦升的案子是他经手的。]
*
“你怎么知道的?”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夏乐栎人还懵了一下。
当了周州这么久的传话筒,她还真没遇到这种状况。
商时驹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向来没什么多余的好奇心。至于说别人,“周州女朋友”这个身份仿佛有什么神奇的buff,所有人都能自动合理化她的认知。
商时驹又重复了一边,“你怎么知道周明远的那幅藏品可能是假的?”
“猜、猜的。”
“怎么猜的?”
夏乐栎:“呃……”
她正准备把那全套推理过程给复述一边,就见商时驹倾身逼近,夏乐栎声音一下子卡住了。
高大的身影覆盖过来,投下来的影子几乎要将人彻底遮住。呼吸都变得短促起来,手臂上也浮现窸窣的颤栗感,完全是生理性的反应。
商时驹压沉着声,“或者我换个问法,你为什么会那么了解周明远?”
夏乐栎磕磕巴巴:“因、因为周州。”
她是“女朋友”啊,了解一点很正常吧。
商时驹不置可否,“上次见周锦蕴的时候,你还不认识她吧?”
以周州对周家人的态度,他真的会事无巨细地和女朋友说起那边的事?
不止是夏乐栎被问得额头冒汗,连旁边的周州都一时愣住了。
商时驹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方面的事,他只能是怀疑了。
而他现在怀疑的是……他?
周州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得先试探清楚对方是什么方向的怀疑。
正这么想着,却听见夏乐栎已经开口,“是周州告诉我的。”
比起刚才的紧绷,她这次的语调平静得多。
商时驹和周州都是一怔。
夏乐栎却已经镇定下来。
她知道周州一直倾向于瞒着商时驹,要是在这之前,她肯定充分尊重周州的意见,但是这次不一样:周州可是差一点就消失了!
那天的那一幕再度在眼前闪现,即便现在回想,夏乐栎还是觉得呼吸微滞,心脏像是被攥住一般。
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她抬眼看过去,“我一直是这个答案。”
商时驹怔然。
那双明亮的眼眸像是水洗过一样,是黑白分明的澄澈,视线对上,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让人无法从她的面容上移开。
柔软的唇瓣上下碰触,清亮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你相信吗?”
相信吗?
……相信她。
理智有瞬间的恍惚,商时驹几乎要点头了,却听见桌面上一道“哗啦”声。
是一块怀表,寥寥几笔勾勒着海景的图案,金属的表链被堆在桌上。
商时驹正想问,就见那纤白的手指压上搭扣,轻轻按了一下。
“啪嗒”一声、表盖弹开,露出了表盘上方的照片。
照片只露出了一瞬,就被那只手按着阖上了,但商时驹还是看清了,那是一张合照——双人的、情侣的合照。
轻微失序的心跳短暂滞了一下,朦胧的缥缈的思绪骤然被拉入现实。
夏乐栎没注意到商时驹表情的僵硬,她正抬头看着周州。
后者刚才突然出手压住了她打开怀表的动作,这会儿正紧绷着表情对她摇头,[别这样。]
夏乐栎猜到他的意思,却抿着唇和他对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州只觉得头疼,[我知道你想告诉时驹,但你不能这样告诉……]
这可就真的成了他的“女朋友”了。
说话间,对面商时驹已经退回去了。
他后仰着身靠在座椅靠背上,微微侧偏着头,脸色不太好看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狭小的隔间里,三人的气氛陷入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