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待看清车窗后面的人, 陈悯之脸上一愣:“卫殊,你怎么在这里?”

“你今天不是去公司了吗?”

卫殊视线从姿态亲密的二人身上扫过,喉结鼓动了一下:“事情提前处理完了, 来接你回家。”

陈悯之小声说:“不是说好上完课再来接吗, 现在才中午,我下午还有课呢。”

卫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有些沉:“悯悯,先上车吧,家里做了饭。”

现在是午休时间,离下午第一节课只有两个小时,陈悯之嫌来回跑麻烦,中午原本没打算回家的,但现在卫殊已经做了饭, 他为了不浪费粮食也只好答应:“好吧。”

直到陈悯之坐上副驾驶, 驾驶坐上的男人都没和立在车外面的顾明珏说一句话,只有两道目光在半空中碰撞,一道如出鞘重剑, 沉而藏锋, 一道似水, 却同样刚硬坚韧,在刀锋跟前丝毫不让。

空气沉得可怕, 两道视线几乎要擦出火星子, 只有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年毫无所觉, 他正埋着脑袋鼓捣着手上的安全带, 很奇怪地嘟哝:“怎么卡住了...”

卫殊倾身过去,沉默着帮他把卡住的安全带扯出来,绕过身体系好。

男人身材高大, 肩宽背阔,靠过来时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将身形纤瘦的少年完全包裹起来,挡住了车窗外投来的视线。

那双兽类的瞳眸如鹰视狼顾,冷冷朝窗外瞥去一眼。

面对不加掩饰的敌意,顾明珏则如老僧入定,连唇角的笑容弧度都未改变分毫。

时间仿佛暂停在这一刻。

直到一无所知的少年拍了拍卫殊的肩膀,奇怪地问:“你还趴在我身上干什么,过去呀。”

“哦。”卫殊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坐正身体。

陈悯之对窗外目送他们的顾明珏扬起一个笑容:“拜——”

第二个“拜”字还没说出来,漆黑的劳斯莱斯就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轰然弹射出去,速度快到陈悯之险些从座椅上跟着弹射起飞。

直到驶出学校,驶入外面的主干道,车辆速度才缓缓平稳下来。

陈悯之惊魂未定地抓着安全带,一头雾水地问卫殊:“你开这么快做什么?”

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味地盯着前方,脸色沉得像暴风雨来临的夜晚。

男人凸起的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喉管处青筋起伏,小麦色的肌肉一下一下地跳动,仿佛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陈悯之看他脸色凝重,关切地问:“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卫殊还是没说话,只是一脚将油门轰到底。

男人手背上鼓起青筋,没一会儿,方向盘上面的软皮竟被他徒手捏爆了。

飞驰的车速下,陈悯之顾不得再去和卫殊说话,只能紧紧抓着扶手,生怕自己一个转弯就被突然甩出去。

尽管在豪车良好的性能和配置下,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但陈悯之其实并不喜欢坐这么快的车。

他的养父母就是出车祸去世的。

所以卫殊开车出门的时候,他总是会对他说开车慢一点,路上小心。

尽管知道世上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一辈子碰上两次车祸的概率微乎其微,但陈悯之还是在每次卫殊开车出门的时候,祈祷他平安回来。

为此他还亲手做了一个平安福,挂在了卫殊的车上。

现在,那枚平安福却仿佛置于狂风暴雨中,在飞驰的车速中晃荡得摇摇欲坠,要散架似的。

良久,风暴终于过去,在地下停车场阒静的空气里,平安福缓缓停止了晃动。

陈悯之脸色还有些白,却转过头,有些担心地伸手探向卫殊的额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下一刻,他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抓住,男人漆黑高大的身躯如山般倾轧过来。

他的唇被堵住了。

男人滚烫的气息毫不留情地侵入进来,如同火炭般燎遍了他的唇舌,烫得他下意识往后一缩。

而他小幅度后退的动作却仿佛一个导火索,激怒了男人,让对方彻底发了狂,卫殊掐住他手腕的力道大得可怕,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亲吻他的动作也骤然变得凶狠,宽大虎口卡住他的下巴,让他合不拢嘴巴,逼着他打开了内里温热柔软的腹地,好让人侵.犯到更深的地方。

比起亲吻,男人更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般,在蛮横地啃咬他,粗大又烫热的舌.头缠遍了他口腔里的每一寸,锋利的齿缘叼着柔软的唇瓣,仿佛野兽叼着食物般不放松,又是嗦又是咬,陈悯之几乎有一种错觉,觉得卫殊把他的嘴巴当成了一块儿肉,要撕咬下来吃进肚里。

“唔——卫——”

陈悯之觉得此刻的卫殊好陌生,就像是家养的大狗突然变成了凶残嗜血的豺狼,让他感到陌生又害怕,他仿佛一只被狼叼住脖颈的兔子,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

可卫殊察觉到他想要逃跑的意图,却仿佛发怒的野兽般从喉咙里发出一生低吼,变本加厉地增大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道,对方的身躯已经全然从驾驶座上跨过来,死死压在他身上,似沉重又坚硬的钢铁,不容他有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呜...”对方亲得太凶了,即使是在他答应卫殊告白后,卫殊情难自已的那次,男人也没有这么凶过。

毫无章法的野蛮啃咬下,陈悯之甚至尝到了嘴里泛起的淡淡铁锈味,不重,但却足以在他大脑的某根弦上,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仿佛一个开关,陈悯之心底的委屈一下就漫了上来,他不再挣扎,而是微微颤抖着,在男人的亲吻下呜咽。

少年连呜咽也是很小声的,不是大吵大闹的那种哭,而是低低的抽泣,像只胆子很小、很容易就感到胆怯不安,连哭也只敢躲在窝里小小声哭的兔子。

既让人爱怜,又会让人忍不住生出更恶劣的心思,想要把他欺负得更狠,让他哭得更可怜更漂亮一点。

卫殊很喜欢听他哭,男人虽然在床下很听话,但上了床就会变成一点也不听话的恶犬,总要很恶劣地故意把少年欺负哭,再温柔又笨拙地去哄人,用舌.头一点点舔掉从少年眼角流下来的泪水。

但现在,那落到卫殊嘴里的咸涩眼泪,却仿佛当头一棒,狠狠将这头发疯的野兽敲醒了。

唯有公主的眼泪,是唤醒野兽的魔药。

他愣愣地看向哭泣的少年,看着少年柔嫩唇瓣上被他咬破皮的伤痕,突然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男人本就是常年锻炼的体育生,一身结实勃发的肌肉,这一巴掌下去非同小可,直接把自己扇得脸部血管破裂,殷红的鲜血从唇角流下来。

陈悯之被这阵仗吓得呆了,连哭都忘了,停下来愣怔怔问:“你、你干什么?”

卫殊却别过头,不敢看他似的:“对不起,悯悯。”

男人声音嘶哑,像粗糙的砂纸,充满了对自身的悔恨:“我答应过要保护你,自己却把你弄伤了。”

身形高大、眉眼浓烈英俊的男人垂着脑袋,像只犯了错的大型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讨厌我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能不能不要提分手。”

但空气中只是一片安静。

迟迟听不到回答,卫殊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场审判,而少年的决定就是审判他的铡刀。

他浑身紧绷得像拉到极致的弦,就在他快要断掉的下一刻,一双柔软的手臂忽然抱住了他。

少年的脸颊轻轻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在贴近他心脏的地方轻声说:“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讨厌你,更没有要和你提分手。”

无奈似的,陈悯之叹了一声:“我只是想问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