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悯之看着这套环境清幽、靠近学校、装修奢华、完美符合他所有要求的五百多平的大平层,心里明白中介的这位熟人不是姓顾就是姓秦或者陆。
中介看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满意,连忙拉着他夸这套房子这里好那里好很多人都抢着要说再晚就被人租走了,最后甚至拉着陈悯之说只要租了这套房子他倒给他两万,就差跪在地上求陈悯之把它租下来了。
陈悯之最后当然签了合同。
这一切都是在卫殊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的,直到搬家前一天,他才告诉卫殊要换房子。
卫殊吻他:“只要你喜欢,住哪儿都行。”
只是搬家时,男人打量几眼这套房子,再一问价格,就浑身警戒地把他拉到了房子外面:“悯悯,你上当了。”
但陈悯之脸上毫无惊讶的神情,只是坚定地说:“我要住这里。”
做惯了上钩的鱼,这一次他要做放钩子的渔翁。
卫殊愣了半晌,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缓缓地走上前,颓然地抱住了他:“好,我陪你。”
陈悯之搬完家的第三天,三条狗不约而同地闻着味儿来了。
三个男人站在他家门口,相貌衣着各异,相同的是手里都拉着一个大号行李箱。
陆承轩一个小狗依人扑到他怀里:“哎呀哥哥搬家啦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诶最近不知怎么的我家晚上突然闹鬼我好害怕哦呜呜呜都不敢一个人住,哥哥你家这么多房间借我住一间你不介意吧?”
秦陌语气淡淡地说:“最近天热,我家出现了很多蟑螂,我有洁癖住不了。都是室友,帮个忙不过分吧?”
顾明珏面带微笑,掏出怀里的猫:“悯之,小猫最近在家里很不安分,晚上总叫唤,我感觉是对你思念心切,就把它带来了,想着它和你一起住,以后你日日都能看见它,免得在我家来回跑麻烦。”
卫殊站在开门的陈悯之身后,一双手紧握成拳,骨头都快捏碎了,但看陈悯之没说话,也就生生忍下来没有动作。
陈悯之看着这三个人,答得出乎意料地爽快:“可以。”
陆承轩亮起星星眼:“真的?”
陈悯之:“嗯,但我有条件。”
秦陌:“你说。”
陈悯之:“你们既然要来住我的房子,就要遵守我的规则。”
顾明珏如水似的温柔目光微微一动,却没说话,只是含笑地望着少年。
陈悯之道:“第一,你们住进来后,不能影响我的作息和正常生活,尤其是在我上课和学习的时候,不许来打扰,也不能做任何会耽误我上课的事情。”
顾明珏:“这是自然。”
陈悯之:“第二,不可以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对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陆承轩兴奋地舔了一口他的脸,眨着眼睛问:“哥哥,什么算奇怪的事情?”
陈悯之把他的狗嘴推开:“你现在做的就算。”
陆承轩失落道:“可是我小时候都是这样舔哥哥的...”
陈悯之:“这里不接待未成年,你要是还小就出去。”
陆承轩立刻立正闭嘴了。
陈悯之:“第三,不可以打架斗殴,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
秦陌冷冷往后扫了一眼:“只要某个暴力狂不先动手,我想这里没有人会喜欢打架。”
“啪——”话音未落,一巴掌就已经落在他脸上。
秦陌一怔,与红色巴掌印一同浮起来的是脸上的错愕。
虽然他并不介意陈悯之打他,甚至还有点喜欢,但他确实是没弄明白自己是哪里把陈悯之惹生气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少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说:“第四,不许欺负卫殊。”
秦陌咬牙切齿:“欺负他?谁能有那么大本事。”
那个黑皮体育生就跟个肌肉哪吒一样,他们三个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陈悯之说:“口头欺负也是欺负。”
少年这幅样子,摆明了是护短。
秦陌牙都快咬碎了,却也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没办法,谁让人家有名分。
陈悯之:“第五,后面的我想到了再补充,现在,听明白了吗?”
陆承轩像条狗一样,条件反射地想伸舌.头舔一下主人来表示自己听明白了,但想起少年的话,最终只能舔了舔自己唇角快要流下来的口水:“嗯嗯知道了哥哥,我最听哥哥的话了。”
顾明珏温柔一笑,随之表态:“明白。”
陈悯之看向秦陌:“你呢?”
秦陌看着前面两条表完态都被放进去了,就自己还剩在外面,即使对某些入住规则有些不甘心,也只得点头:“明白了。”
自此,三个人全部进屋。
离陈悯之的主卧最近的一间次卧,自然是在昨天就被卫殊给占了,而顾明珏和陆承轩则分别占了次近的两间次卧,秦陌进来的最晚,轮到他时就没得选了,只剩下离陈悯之最远的一间主卧。
他提着行李箱进去了,收拾完出来时都还满脸黑线。
陆承轩坐在沙发上,笑嘻嘻地问:“哎呀,把最大最好的一间都让给你了,怎么还不满意啊?”
秦陌冷笑:“你喜欢,那你跟我换?”
陆承轩:“那哪能啊,哥哥最讨厌的人,当然要住得离哥哥最远咯。”
秦陌攥紧了拳头,指骨捏得咯咯作响,看上去是想把陆承轩叭叭个不停的嘴给打烂。
顾明珏不紧不慢地道:“秦先生,别忘了规矩。”
秦陌冷冷乜他一眼:“用不着你提醒。”
顾明珏微笑:“那样最好。”
他自然也没那么好心去提醒秦陌,事实上,他巴不得剩下几个人都触犯规则被赶出去,他一个人和陈悯之住最好。
但今天毕竟还是搬进来的第一天,他们现在暂且还是一条绳上的小三,顾明珏担心要是秦陌这个不知好歹的蠢狗惹了少年生气,会牵连他一起被赶出去,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三个人在外面进行友好交流,暂时没有注意到剩下一个人去了哪里。
这让卫殊有了单独和陈悯之说话的机会。
锁上门的主卧里,男人把身形小了一号的少年困在身体与门板的夹角中,可明明困着人的是他,他却更像是那头困兽,声音近乎乞求:“那我呢?悯悯,我也需要遵守这些规则吗?”
如果他未经允许吻了小公主,他也要被赶出去吗?
久久听不到回应,卫殊从未觉得一颗星像是如此焦灼,仿佛悬在万丈高的钢丝上。
就在他以为,已经不会得到回答时,他听到少年说:“不用,你是例外。”
卫殊怔然。
但和狂喜一同涌来的,还有心底那一丝小小的、患得患失般的不敢相信。
他问:“为什么?”
陈悯之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因为,你是我唯一想要去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