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澄迷茫地盯着周围的白雾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里了。
“主神先生?”
身体还残留着疼痛之后的疲软,林澄四肢软趴趴,略微湿润的发丝耷拉在白净的额头,呼吸也不太顺畅。
林澄安静地躺着缓了缓,等身上恢复了点力气,他荡着粉的手指支撑着坐了起来,仰起漂亮柔软的脸蛋,虚软的嗓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盼:“你还在吗?”
白雾悠悠浮过,空间里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林澄心里一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洁白的牙齿咬咬下唇瓣,又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听到熟悉的威严机械音。
主神先生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林澄失落地低下精致的眉眼,白嫩的眼皮蹿上一抹晕红。
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怎么办呀?
之前十六年,林澄住在院里,照顾他的医生护士人都很好,从来没有让他孤单过。林父林母也是一有空闲就到医院里来陪他。
因此,林澄虽然没有离开过医院,也没有结交过朋友,可是他从来没有感觉过孤独。
可是现在,他孤零零的在另一个世界里,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连主神先生也离开了他,心头萦绕的不安和无措几乎要将他完全包裹了。
林澄鼻音一重,晶莹的泪珠险些不受他控制地流了下来,宽大的病服下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唇肉微启,口中压抑的泣音若有似无。
不安中的林澄,连鼻尖都是红的。
不,不是的。
林澄忽然想到,主神先生说过,他到异世来是做任务升级的,他要一直待在任务对象身边直到剧情结束。
他还有任务对象——那个在亭子里的小朋友。
对。
林澄吸了吸小巧的鼻子,抹去睫毛上的泪水,手指在白皙眼角上留下浅浅的粉色指痕,他得照着系统空间里的新系统操作教程做任务才行。
但是,林澄看着四周望不到头的白雾,系统空间在哪里呀?主神先生没有告诉他。
进不去系统空间,他要怎么完成任务啊?
林澄不知道怎么办了,他眼睛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的。
玉牌空间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在林澄不知所措地僵着身体时,空间外的夜色却渐渐褪去浓郁,变得浅淡。
当第一缕天光照进后院里,在门口守了一夜的护院伸展身躯,卷起衣袖。
同守门的人莫名其妙:“你进去作甚?”
脸带刀疤的男人头也不回地向木屋走去:“我去看看小畜生醒了没有。他娘的,为了块破玉牌,折腾得老子一宿没睡!”
“我跟你一起去吧。”张朝抹抹脸,缓了缓疲惫:“我的腿站僵了,正好活动活动。”
刀疤男没有反对,路过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院子,忍不住啐出口唾沫:“小畜生真是够能藏的,后院这屁大点的地儿,都被翻遍了,愣是没找到。”
张朝打了个呵欠,撇撇嘴:“没准不是他能藏,而是压根没偷过呢。”
刀疤男虎目圆瞪:“你是说……?”
张朝递给他一个“就是你想的那样”的眼神,毕竟,盛家表面功夫做的好,在外人人都要称颂两句乐善好施,是大善商人。
但在盛家内,下至洒扫下人,都知道盛家完全不像民间传言的那样。
“盛家的水深得很,小畜生在盛家又是人人厌恶的存在,凭空找个由头教训他,也不足为怪。”
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还不止一次,盛家但凡出一点事,盛家人都要拿小畜生出气。
啧,盛家里的真畜生都比小畜生过得好。
张朝心下唏嘘,摆摆手:“算了,不说了,这不是我们该议论的事儿,隔墙有耳,免得被有心人听了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木屋前。
木屋里昏暗,几缕光线从破烂的屋顶漏进来,浑身脏乱的瘦小小孩背靠着墙坐着,手不自然的垂在身侧,看样子竟是被打折断了。
听到动静,小孩转过头来,干裂的嘴唇喘着粗气,头发凌乱搭在脸上,发丛之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黑漆漆眼珠子映不出任何东西,无端叫人渗得慌。
刀疤男心头一窒,有一瞬间,他竟然头皮发麻,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可等他再看去,小孩又转回了头,背影单薄,没有半点异常。
刀疤男脸色闪过一丝扭曲,暗骂道:“真是见鬼!”
张朝没听清:“你说什么呢?”
“我说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醒?”昨晚他手下可没留情,成年男人挨他几下,都要几天下不来床。
盛家这个小畜生被他又踢又打,居然第二天就能醒过来?
“贱骨头呗。”张朝耸肩:“你没听盛家人说啊,他生命力顽强得很。”
或许真是这样吧。刀疤男懒得在小事上纠结:“既然小畜生已经醒过来了,你快去通知刘管事,我在这儿守着。”
张朝也就随口一问,当即不再深究,说了句也行,掉头离开了木屋。
刚走到后院门口,就看见刘管事步履匆匆朝后院走过来。
张朝喜上眉梢,小跑着迎上去:“刘管事,好巧啊,小畜生醒了,我正要去通知您呢。”